第五十七章 曹奶奶
袁子言靠着座椅后背小憩了一下,这趟列车很熬时间。
本来通过别的方法也能够到地方,但带着灵偶有点不方便。终究袁子言怀念没有实体的好处。
冥城的黑夜,正是鬼魂们活跃的时候。袁子言努力的想睡着,但是生物钟紊乱,她又不想跟别人聊天,只好假寐。
一觉醒来,有阳光透过窗户,暖暖的。袁子言不知道她有多久没享受过温暖的日光浴了。
袁子言第一次这样轻松的睡去。
车窗透过来的光,打到身上,暖暖的,渗透到每一个毛孔里,很舒服。
如今让太阳晒晒脸颊,都已经感到很幸福。
抬起头,发现对面的嘉敏正在呆呆望着自己。
“叔,您能帮我取下行李箱么?”
袁子言娇弱的灵魂,被一个油腻大叔的皮囊罩住。5个女孩子的12只行李箱拿完,她也有点想哭。
幸亏只是个人偶,要是个人,这老腰基本算是废了。
她不知道这些女孩子扛这么多行李,也不知道上车的时候怎么弄的。
其中一个同行的长发高挑美女,已经约人来接她。她嗲的能出水的声音,引来不少路人目光。
袁子言刚要走,美女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拉她一把。
“对哦,对哦,是要六个人的啦。是哦,是哦,除了一个大叔,其他都是正妹啦。”
美女挂了电话对袁子言说:“蜀黍,刚才谢谢你的啦。我叫我朋友来接我们,这个地方不好打车了一会送你们到潘庄了。”
袁子言正要拒绝,三个大金链子小手表的男人来了。一个莫西干头一个油头,一个光头。开着两辆面包车😂。
一看就是社会人,什么话也不说,就帮妹子们扛行李。刚扛到第三个的时候,小莫西干扛不住了。
“我说妹子,你把锇给装行李箱里了?”梳莫西干头的小伙忍不住问道。
“鹅?我还鸭呢?刚才大叔轻飘飘的就把这个箱子给我们拿下来了。”高个子女生不满的说到。
“一天不干好事,亏得慌,腰不好。三百年,哐哐哐。治肾亏,不含糖。”坐在嘉敏左边的女生又开始发挥她的毒舌技能。
“他说的是重铂族金属锇。你那箱子确实挺沉的,我刚才差点闪到腰。”袁子言赶紧替几个小伙子打个圆场。毕竟人家大老远的来接,也不能太过分是不?
听到袁子言的解释,筱筱本来已经要回家的。非要跟着嘉敏去见嘉敏外婆,这姑娘又赖上了。
她对袁子言的印象进阶几乎为☞始于穿着,忠于人品,陷于才华。一开始只是觉得袁子言是个有钱人,现在觉得袁子言是个有文化的有钱人。
小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袁子言就一路假寐。吵到不行,他不得不起来应付几句。
“筱筱,你这箱子里都装的啥?半个地球么?怎么这么重?”
“没有,景区买的兵马俑。”
“一个不应该这么重啊?”
“十几个,一个30块。”
“这么贵,还买这么多?”
“对啊,结果回到学校。学校旁边的精品店里就有,一个10块。我送人都没人要,拿回去给乡下的小朋友玩。”
听到这里,袁子言对筱筱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刚过了一分钟,筱筱就说忍不住了,能不能抽根烟。
嘉敏劝筱筱在车上,味道不好散。筱筱说自己实在难受。
筱筱坐前排,但是她又半转着身子对着袁子言说话。问袁子言介不介意她抽烟。袁子言还没说,司机介意了。就是那个懂锇的司机。
“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抽什么烟?整天不学好?”司机也就十八九岁的男孩,一副长者的口吻。
“你好的很,纹身,染发,大金链子,哪点像个好人。”筱筱反驳起来也不甘示弱。
“我勒个去,我这不是为了唬人嘛。我爸妈离婚,我跟我妈。我妈没钱,我高中没读完,就跑车了。刚开始受人欺负。我就买了一堆纹身贴纸,都是假的,一搓就下来。我这金链子,我游泳下水都不带,知道为啥么?能飘起来。”
他说完,大家伙都笑起来。尤其筱筱,还不信。去搓小伙子胳膊上的青龙,一搓,一条龙爪子没了。
“姑娘,别介。我这还留着唬人呢。”
只有袁子言抓住了话的实质。跑车的……那就……“这车不免费坐啊”
“你见哪个跑车的免费。我这明码标价,写着呢。”
袁子言看到车窗上一个大幅不可描述的漫画。下面配文☞趁年轻,做爱做的事情。
最下面,一排红笔写的大约word里十二号字体那么大。“市内三百/人。”
这……袁子言没带钱。
“三百每人,兄弟你蒙谁呢?我们三个人,总共我都不想掏三百。”
“那你说多少?”
“一百。不能再多了!”
“好嘞,中!”
看到莫西干头答的格外干脆爽利,筱筱觉得还是自己吃亏了。
到了指定地点,小伙收了筱筱的一百块欢天喜地的走了。
嘉敏说把车费,用微信或者qq红包转给筱筱。筱筱看着袁子言说不用,这次她请。下次大叔请她吃饭,坚决的都不容拒绝。
袁子言尽量让自己笑的坦荡一点。筱筱走着走着,胳膊就挂在了袁子言的胳膊上。袁子言几次想甩都甩不掉。
看到筱筱二人安全到家,袁子言就准备告辞。曹奶奶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来了。农村人都朴实,觉得正在饭点让人走也不好意思。
“我就是顺路,看这两丫头没个伴。顺路送送,大娘您别客气。”
袁子言差点叫声奶奶。老奶奶用没有拄着拐杖的手拉住了袁子言。
老奶奶枯枝般的手,摸着袁子言并不跳动的脉搏,浑浊却清明的双眼,看着袁子言身上隐隐缠绕的丝丝阴气,自己身旁隐隐的光圈。
她知道,师父说的那个人,等到了。她以为,来不及了。而这副躯壳,她一进门就认出来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师父拜祭过这个人。
虽然那时候他穿的是白色背心老汉衫。但师傅说的话,她现在还记得。
“我乃人仙叶善融座下弟子蒙松鹤,拜见西城院府院君。”
那时候她只是师父捡回来的小孩。就如同当初师祖收留师傅那样。只不过,只过了几年,师父便给她找了养父母。从此,师徒之缘几乎断了。
虽然学了几年的皮毛,不过够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