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是劫难
护士去血库调血,医生用力拍打着袁子言的脸,试图叫醒她。始终没什么效果,医生也非常着急。
护士站让袁青山夫妇穿上无菌服,去试试看能否叫醒袁子言。可是两人无论怎样叫,都是徒劳。眼看着江晓言要情绪失控,医生赶紧让护士带走袁青山夫妇。
站在门口的袁子晨拦住了护士,强行套上无菌服冲了进去。态度非常强硬,让沉浸在悲痛中的袁青山夫妇非常震惊。这是那个平时寡言少语,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孩子么?
穿上无菌服,袁子晨近距离的看着袁子言。她的下巴之前被撞脱臼了,舌尖被咬破了,牙齿上都是血。揭开白布一角,身上更是伤痕累累无。
袁子晨试探性叫了声姐姐,袁子言并未有任何反应。后来袁子晨不断叫她名字,无怎怎么叫她都没有任何反应。袁子晨心里突然好慌,他怕他就这样失去袁子言。
他悄悄的俯下身告诉袁子言,我是蒙家人。一开始我就是有意接近你们一家人。袁家人都是我的仇人,迟早都得死。如果你想他们死,你可以现在就闭上眼睛。想要他们活命,想救他们,你就好好活着。
袁子言迷迷糊糊听到袁子晨说话,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告诉他药还在车里。她没事,叫爸爸妈妈别担心,可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当她听到袁子晨说自己是蒙家人,那个灭门惨案的主角之一。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弟弟,竟然是处心积虑来报仇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睁开了眼睛,小扇子似的睫毛上还有血污。
四目相对,袁子晨第一次直视袁子言的眼睛。那双眼睛从难以置信到平静,后来甚至还有心疼。她的手指似乎在动,努力的想拿起来,可能是因为骨折的原因,怎么都拿不起来。
袁子晨连忙将那双已经变形沾满血污的手轻柔的握在手里。袁子言指尖微动用尽力气写了一个“债”字,闭了下眼睛咬着牙想继续写下一个字。
袁子晨已然明了袁子言想要表达的意思,既然这些债你要一个人来承担,那就快快好过来,无论将来什么样,这辈子不要离开我。
我们隐姓埋名,相守一生。家仇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他们犯下的罪由法律制裁。答应我,不要丢下我。
他将头埋在袁子言的手心里,眼泪滴滴滑落。再抬头,已是一片清明。
医护人员就位,让袁子言张开嘴。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一根年轻医生手放在她的下巴下面助力。她的嘴刚一张开,呼吸管就下了进去。
嘴巴里充满异物感,她想挣扎。医护人员紧紧的按住她,年纪大的一个男医生,在她的额头上轻抚。
“姑娘这是在救你命,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只是难受这一段,这是你的劫难。”他的声音很有魔力,袁子言瞬间冷静了下来。
大家看到的是医生在轻抚袁子言的额头。只有袁子言感受到,她的食指轻柔的在她的眉心点了三下,小指在她的两眉迅速扫过去像是奇怪的符号。
她的眼皮很困,很想睡觉。护士过来叫她安心休息,不要自己拔管,否则这辈子她再也说不了话了。她想点头的,可是却动不了身子,沉沉的睡去。
袁子晨眼睁睁看着袁子言被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摆弄,心里仿佛刀剜。六年前一幕幕又重新在脑海里浮现,他就是那样失去父母的。现在,轮到了袁子言,他再也不想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虽是高级vibr /病房,可是家属也只能有一个在场。袁爸爸想让袁妈妈休息,可是袁妈妈坚持要陪着袁子言。催促着袁爸爸去忙,袁子晨自告奋勇留下来。
袁青山看着袁子晨终究没说话,提前离开了。江晓言看着偶尔沾满血污的容颜,打了温水,用温热的毛巾给女儿擦了脸,一丝不苟而又非常轻柔。袁子晨在玻璃窗在静静地看着一切。
护工多次想帮忙都被江晓言拒绝了。她的女儿那么爱美,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的身体。只有她这个妈妈做这些女儿才会放心。
袁青山吩咐龚叔调查袁子言车祸事宜。让姚秘书将早上的会议推迟半个小时。50岁的袁青山,自己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掩面痛哭。
他自认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慈善、帮困、助学他一样没落下。与人做生意,能得八分利,他只挣六分。
他的母亲,从小偏心弟弟。他南下闯荡,白手起家,什么苦都吃过。到头来母亲一句话,她的身家一分为二。无论分家产还是做生意他处处让着弟弟。
弟弟袁子山做了错事,哪一次不是母亲软硬兼施,让他去善后。他自问没做过一件亏心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龚叔吩咐峥嵘带几个兄弟守在医院,芸姨接到龚叔的带着食物马上赶到医院。虽是vibr /病房,但还是不能自由出入。
袁子晨接过芸姨手中的食盒走到床边。看着江晓言轻柔的搓着袁子言的脚丫,她坚信这样能够舒经活血。她怕江晓言在床上待久了,血液不循环。看着她忧伤的眸子,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芸姨带来了饭食,你将就着吃点。我来看着姐姐,你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我根本吃不下。”江晓言哽咽的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她怕她停下来,袁子言就醒不过来。
“妈,姐姐伤的这么重,只有你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姐姐。”江晓言摆了摆手,让袁子晨自己去吃。而她依然仔细的抚摸着袁子言的身体。仿佛一松手,孩子就会不见。
袁子晨更是无心吃东西,当看到责任认定书上,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闯灯,超速负全责时他不淡定了。
此时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人。自己不想要命,还要累及他人。就是花多少钱也要告到这个孙子坐牢破产。
袁青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足足哭了25分钟。留给他时间不多了,拨内线秘书叶萍蓝进来了。袁青山吩咐他5分钟后继续之前推迟的会议,并做一个简短的辞职说明,股权转让书。
“董事长,您真的要提前退休?”叶萍蓝不动声色故作惊讶的问到。
“岁月不饶人,孩子们也大了。我只想今后留更多的时间给家人,早早退休吧。”袁青山带着语气中带着苍凉。
“是您带着企业走到今天,您说走就走,我们这些老员工,就算是那些元老也不答应。您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叶萍蓝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言辞恳切。
如果袁青山细心一点,可能还会发现叶萍蓝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可是今天他沉浸在女儿车祸的悲伤中,并未察觉。
“交代你的事你去办就是了。”说完也不看叶萍蓝,将头深深埋入自己的双手之中。
“董事长,您终于接电话了。我一早上都打不进去电话。”,助理刀燚絮絮叨叨的说。
“说事情。”袁青山平时还和这个助理玩笑两句。但今天他没这个心情。听到袁青山冷冰冰的声音,刀燚赶忙告诉了袁青山一件事。别墅镇宅六芒星一个角碎裂了。今天早上袁青山夫妇刚出门,那个六芒星就哐的一声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