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敏走到淑巧跟前,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巧儿,自己的幸福要上心,有些人靠不住。”又转身摸摸谦时的头,“时儿乖,好好念书,眼界才能宽广些,不像有些人那样狭隘。”
谦洵真叫个有空难言。
小九立在一旁等候谦洵,看似不经意,却将这一家人瞧了一遍。安国府人多,每个人性子也各自不同。但就此粗略一看,并不觉有谁是邪恶之辈。又莫非,那湖中怨灵与主人们无关?
正思绪万千,淑敏忽而走到她面前,微欠了欠身,问道:“这半日了,还未请教郎君姓名?籍贯何处?”
“在下莫松龄,家住峨眉。”小九回过神来,答道。
“原是蜀地人士。听口音来京不久罢。“
“正是,我来长安未几日。”
”郎君觉得安国府如何?”淑敏又忽而这么一问。没头没脑的,令小九微微一怔,莫非她瞧出来自己方才在暗中观察众人?
“郎君为何不回答,莫非是觉得我这娘家不好?”见对方不回答,淑敏追问道。
小九忙摇了摇头,回道:“不不,自然是甚好。”
淑敏这才一笑,继续开口问道:“既是如此,郎君可曾婚……”
话未说完,谦洵在一旁见话头不对,忙上前立到二人中间,拦住淑敏:“阿姊,你快去抱抱小宝罢,他在找阿娘了。”又转头朝小九道,“贤弟,我想起件急事,你同我走一趟。”
小九被他半请半推地出了屋去,只听得淑敏在身后恨恨咬牙:“好你个李谦洵!”
行至屋外,谦洵呼了一口气,朝小九笑道:“这回可是得罪我阿姊了。”
小九不明所以:“方才那是何缘由?你阿姊似是有话要说。”
谦洵看她一眼,:“因你而起。”酸溜溜道,“皆因贤弟太招人喜欢呐。”
小九细思淑敏对自己所言之语,又想起她对淑巧说些幸福自己把握的话,心下恍然大悟。一时语塞,只干咳了两声。
谦洵倒乐了:“走罢,今日早些在浣碧园,你说要瞧字帖,这会儿不如仍是去我那写写字、看看文章,清静片刻。”
说起早间,小九想起淑巧提过谦洵两名亲厚奴仆如今情况不妙,而他丝毫不知。虽答应过淑巧不能透露,可此事也不能瞒着他。
小九心中有事,脚步不自觉放轻放慢起来。
正不知如何开口,两人已走到谦洵书房廊下。
忽听得两个奴仆在墙角那头闲聊。
一个说:“眼见府中其乐融融的,无人记得外面的可怜人。昨儿个见到圭壬那样,我瞧着是不行了。”
谦洵停步,心中一震,摆手向小九示意噤声。
只听另一个道:“阿诚更惨,疯疯癫癫。逢人便哭叫饶命。”
先前那一个叹了口长气:“哎,可惜了这两个多年的兄弟。”
小九耸了耸肩,他们口中这两个想必便是淑巧所说那两个中邪的了。这可省得自己开口了。
谦洵大惊,绕过墙角走过去,问道:“圭壬不是轻伤风,回老家养着么,怎的你们昨日还见到,莫非尚在长安?阿诚不是赎身回家帮着老父务农了么,怎会疯了?”
两人一见谦洵,吓得不知所措:“小的胡言乱语,二郎莫怪!”
谦洵紧皱眉头:“实话说来,我便不计较。你们也是有情有义的,说出来,或许能救他们一命也未可知。”
两人对看一眼,双双跪倒。其中一个磕头道:“二郎救救他俩。他俩中邪了,一个在病榻上奄奄一息,一个得了失心疯。夫人下令,若谁让二郎知道了此事,就打断腿。小的们今天冒死说了,求二郎救救他们。”说到后面声音哽咽。
谦洵一时惊异无比,愣了一下,摆摆手:“起来罢,今日我未曾和你俩说过话。”
二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连磕头。
谦洵问了圭壬和阿诚的住所,让他二人下去了。
小九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谦洵揉着太阳穴,朝小九道:“你是修道之人,说不定可以帮帮我。你愿意陪我走一趟他二人家中么?”
小九略一颔首。那湖中怨灵之事不简单,当下尚不能解决。去看看那两名受害者,也许能查得一些蛛丝马迹。
谦洵便唤人备了马车,与小九一同出门,先奔往书僮刘圭壬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