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不敢怠慢，立刻将导购们都叫过来，一个个问有没有见过周大姐。一个导购认出了她。

　　“这个人我有印象，当时我看她穿得很好，特意给她推荐了那张意大利玻璃桌，没想到她最后买了一张普通的。”

　　据导购说，她看周大姐身上穿的料子很好，认定了她是个隐形富豪。听见她说要买一张玻璃桌后立刻给她推荐那张意大利玻璃桌，没想到周大姐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指了一张普通的。

　　娇怜回忆了一下，确实周大姐穿的很好，估计是梅洛妃生前会送她衣服。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具体细节导购也记不清了，娇怜要求店长调出监控，让导购边看着监控画面边回忆。

　　“当时你们有没有聊其他的？比如买了桌子是要干什么的？”

　　“没有，那位女士很冷淡，我好几次挑起话头她都没接。”

　　监控里的周大姐与娇怜印象中的和蔼完全相反，一脸冷漠。导购对意大利玻璃桌的解说她完全没听，而是四处看着。接着她被一张桌子吸引，直接指向那张桌子。

　　“这张桌子怎么样？”娇怜问。

　　店主：“说实话，这张桌子的材料和设计都比不上另一张，但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安全性怎么样？”

　　“比较一般，这种玻璃如果碎了可能会划伤人。”

　　就像意外死亡的梅洛妃一样。

　　————————————

　　娇怜驱车来到李大福生前住的出租屋，让房东给她开门。

　　这是一套单间，只有一个房间，阳台那有个小厕所和小厨房。屋内有些杂乱，看起来被带走了很多东西。

　　“那个人死后他家里人来收拾过。”房东黑着脸说，因为有人自杀，现在没人敢租这里了。那个短命仔的家人还把屋子弄得一团糟。

　　娇怜开始四处察看。

　　屋子地上对着一些书，娇怜随手拿起一本《人类起源》翻开，发现它竟然试图证明人不是神创造的。

　　“这种书也有人信。”娇怜把它丢在一旁，看了看其他书，发现都是些歪曲事实的书，什么神掀起战争，神践踏人权。

　　看来这个李大福是个反神的邪教徒。

　　她又在屋子里四处找，似乎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她只好前往下一个地点，死去的医生利正阳的工作单位。

　　利正阳已于一周前去世，去世三天前抢救一名病人时不慎将自己划伤，虽然紧急服用了阻断药，但还是感染了一种罕见传染病，最后发病死亡。

　　那名患者则没有抢救过来，在手术台上死亡。

　　利正阳的妻子狄英也是一名医生。尽管丈夫去世不久，但她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娇怜提出要和她谈一下的时候还被拒绝了。

　　她说：“抱歉，我现在很忙，等我下班吧。”

　　她确实很忙，门外聚集着一堆患者等着进去问诊。

　　娇怜将自己电话给了她，自己回到车里面等联系，这一等就等到了七点。

　　娇怜将她约到了医院外面的快餐店，看着狄英吃晚饭。

　　“抱歉，今天病人很多。”

　　“没事。”娇怜淡淡道，“我想知道手术时的具体细节，利医生为什么会划伤自己的手？”

　　狄英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又静静地咀嚼。娇怜也不催她，等着她开口。

　　“他一直很小心的。”狄英轻声道，“我听在场的同事说，那天手术后半段他忽然很奇怪，动作没以前精准。他回家后也跟我说当时感觉自己很奇怪，明明是朝病人下刀的，但却是划在自己手上。”

　　“有什么原因吗？”

　　狄英轻轻摇头：“不知道。他平时身体很好的，一天几台手术下来还很有精神的。”

　　“……”娇怜想到了那个立方体，再考虑到它的发射范围，很有可能有人在手术室放了立方体，在利医生手术时干扰他。

　　“他在医院里有关系不好的同事吗？”

　　狄英愣了一下，意识到娇怜想问什么：“你怀疑有人对他下药吗？”

　　“差不多这意思吧。”因为解释太麻烦，娇怜含糊其辞道。

　　狄英大概是想象不出自己的同事中有这种人，她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现在我怀疑有一个邪教组织专门针对神眷者下手，说不定你的同事里面有他们的成员。”

　　“正阳他……是神眷者？”

　　“嗯。”

　　利正阳竟然从没告诉过他妻子自己是神眷者的事。狄英看起来有些难过。

　　“有的神眷者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份。”娇怜道，“你不明白那种明明你很努力，却没有一个人认同你，说你完全是靠神庇佑才能成功的感觉。”

　　狄英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安慰我，我只是有点难过他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我不是能共享所有秘密的人吗？”

　　“就算是夫妻也会有自己的秘密吧？难道你敢说你对利正阳没有一点秘密。”

　　狄英沉默了几秒后苦笑道：“也是。”

　　“所以说我的同事中有人为了自己的宗教信仰给正阳下药？”

　　“这件事肯定是人为的。”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她可以肯定梅洛妃跟利正阳的死都不是意外。“你的同事里有谁是无信仰者吗？”

　　“我记得没有的。”

　　“其实我还很奇怪凶手是怎么知道利医生是神眷者的，毕竟他他连你都没说。”

　　狄英露出苦笑：“我也没有头绪。”

　　“利医生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狄英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但他们都是有信仰的，而且跟我老公真的是铁哥们，肯定不是他们。”

　　在狄英这边似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娇怜只好让警察帮忙调查一下了。

　　“帮我查利医生手术前和手术时有谁进过手术室，还有查一查医院里每一个人的信仰。”

　　三队队长章兴业一边嘟囔这人真会使唤人一边将资料发给她：“我早就让人查过了，你看看，这个表是根据监控和口供确定的有作案机会的人。信仰我们也调查过了，表面上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这个回答让娇怜很烦躁：“你们靠不靠谱啊？”

　　章兴业脾气也上来了：“苏小姐，不信我们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调查。”

　　自己去就自己去。

　　娇怜自己拷贝了一份监控，重点看了利医生手术前一小时的监控录像列了一张进出过手术室的人的名单，然后一个个调查。

　　确实如章兴业说的，表面上看他们每个人都有信仰。娇怜甚至为了测试他们的信仰特意辱骂他们信仰的神，差点没能走出医院。

　　“我说，你怎么能说人家信仰的神是大便呢？”被迫过来做保镖的章兴业简直服了娇怜了，“你不是神眷者吗？你不怕被雷劈呀？”

　　“反正我的神会帮我挡着的。”娇怜毫不在意道。“真难搞，现在根本搞不清是谁下的药。”

　　“你就这么肯定有人搞鬼？”

　　“我就是这么肯定。”

　　“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直觉。”

　　章兴业：“……”老子信了你滴邪。

　　“总之，你们得陪我进去继续调查。”

　　娇怜觉得自己绝对是错过了什么线索，她皱着眉走在医院走廊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人的胸章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个五角星徽章，那人似乎是带歪了，看起来像个倒五角星。

　　娇怜停下脚步，她在李大福家见过这个胸章。它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五角星，因此没有引起她多大的注意。

　　她看向胸章主人的脸，这是一位麻醉师，利正阳动手术时他也在场。

　　——————————————————

　　苏娇怜再次来到周大姐家，周大姐依旧热情地邀请她进门。

　　娇怜假笑着走进去，来到了客厅。周大姐家有一面墙上贴满了照片，这是她这次来的原因。

　　在众多照片中，她看见了几张周大姐戴着五角星胸章的照片，全部都是倒五角，无一例外。

　　“周大姐，你的五角星胸章总是会戴歪呢。”

　　时钟秒针的声音很大，屋子里只能听见它的声音。

　　“周大姐，据我所知，这两年梅小姐待你不薄啊，又是赞助你儿子上大学，又是给你送东西。”娇怜转过身直直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