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冷,最近有点烦,因为一只猫。
全世界都友好地冲我微笑,唯独那只诡异的猫,难道我上辈子欠它的。不对,按我母亲说的,我欠它的,应该会对它好,可是......
站在宁园小区门口半个小时的我,有些不耐烦,陆铭怎么还没来,再有几分钟就要迟到了,可恶……
不耐烦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不想再看到那个白呼呼的“一团”。
我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环望,那只白猫,居然没有出现。
10天前的傍晚,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挽着陆铭的手,正悠然地享受着二人世界,它就在十米之外蓦地出现了,一身精致的白色绒毛正好被晚霞照得通透,好像自体在散发着光,我不由地停下脚步,称赞它的惊艳。
随后,它始终跟我们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既不走远,也不走近,有点让人不安的是,它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像凝视着一只猎物。
“估计是只发情的公猫吧,对有点姿色的女人这么感兴趣!”陆铭不忘记打趣,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讲一些让我沾沾自喜的话。
但是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那双眼睛,如果是黑夜里偶遇,我一定会被吓到,那双眼睛发着幽蓝的光,沿着它凝视的方向,分明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和陆铭握着的手。
我不自主地把手从陆铭的手里抽离,然后匆忙道别,顾不得有些木然的男友,只想赶紧逃离那只猫的视线。
接下来的每天早上,它总能比我更早地出现在楼门口台阶的不远处,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表情,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
我很想知道这是谁家的猫……甚至想贴个告示,告诉猫的主人,他的宠物正在骚扰一个女孩。只是,它好像并没有骚扰我,只是静静地在不远的地方盯着我看。
几天上班都心不在焉,我总是想起它的眼神,有次从车的后视镜往后看的时候,它好像也知道我在看它,冷漠地对视,好像能穿透我的思想。
“小冷,车快没油了,我就在你家附近加油站,马上就好,别着急啊。”陆铭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足足等了二十几分钟,陆铭还没有来,明明加油站离我家只有500米而已啊。我有些着急地四处张望,更多的是担心那只猫会毫无防备地冒出来。
又等了一会,陆铭终于是出现了,不过车头明显被撞瘪了。
“我差点轧死那只猫!”陆铭从车里探出身子,看样子心有余悸。
“对不起,追尾了……”随着一个谄媚的笑脸送出,我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你为了躲那只白猫,就是那只总是……”我发现我突然不能轻易地说出纠缠那两个字。
“对,就是那只,气死我了,我当时真应该把它轧死算了,这车损大几千呢,又要……“
”没事,反正有保险!“我不想多说话,只是脑海里反复构筑着那个画面……
“你怎么这几天心不在焉的……难怪主任会批评你,要不是你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好皮囊,估计早就惨了。”菲菲走过来,轻轻地推了我一把。
“小冷,别忘了给20床换完药再回家。”
“哦。”
20床,一个子宫肌瘤术后的病人,50多岁,肥胖,手术后腹胀明显,7天后发现切口渗出,渗出的是粪便,肠瘘了,家属当然是不依不饶。
医生护士们都小心翼翼着,唯恐得罪了这个说话嗓门很大的中年大妈,就这样,一个最难办的差事就交给我了,领导是这么说的:“反正小冷也没上手术,病人和家属也不会拿她开刀。”
消毒、反复冲洗、放引流、最后盖上无菌纱布,奇怪的是,这次大妈没有死盯着我的每一步操作,而是时不时看着门外,眼神有点慌张。
我好奇地回过头,除了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并没什么异常。
确定没有拉下什么事儿,我换好衣服回家,站在电梯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突然,时间好像变得静止了一会儿,我看见手机上的信息开始摇摆着飞舞出了屏幕,周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踪迹,在我的身后……我汗毛竖了起来,好像能用后脑勺看见一双眼睛也在看着我,身后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
只是一瞬,周围又恢复了正常,我本能地转过身,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确信他真的出现了,但是,他很快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那只白猫,这个神秘的男子,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是为什么在这几天同时出现了。
下班以后,我决定先去找梅子。
梅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开了家宠物医院,她每天和小动物们打交道,想必对那些猫猫狗狗的心理有所了解吧。
“我的天啊!”刚踏进梅子的地盘,梅突然一声惊呼,吓了我一个哆嗦。
“你的背……”
这回轮到我吓一跳了,我扭过头,发现我的后背衣服正在渗血,明显是几道深深的抓痕……
我还没说什么,梅迅速做了反应:
肥皂水清洗、碘伏消毒,我只能木然地看着梅熟练地处理着我的伤口......好奇怪,那只猫明明没有接近我,怎么会?
“明天上午必须去疾控中心打疫苗,唉,听见没有,想什么呢?”梅捏了捏我的脸。
“嗯。”
“别光嗯,听清我说的没有?必须24小时内去,还要好好休息,保证伤口清洁卫生,不能感染。”
“嗯。”
梅再三叮嘱我的话,被我的思绪冲到了九霄云外,我机械地应允着,决定暂时不把这件蹊跷的事告诉她,毕竟太奇怪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投诉,竟然是我精心护理的中年大妈的儿子,他投诉的理由是,我找了个男人到病房恐吓他和他母亲。
当我和他们当面对质的时候,菲菲就站在我身后,用她的话说,那比我还矮半头的小子,一脸的坏相,盯着我上下三路看了好几遍,只是眼神有些畏缩,表现的真的像被恐吓了一样。
我确定他们是在演戏,但是菲菲说,那小子不像在说假话。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因为那个中年大妈和她的儿子不再追究此事,况且他们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监控录像也没有显示有陌生男人进过中年大妈的病房,最后,院方判定是病人家属造谣,他们所谓的那个恐吓他们的人是我的朋友更是胡说八道……
我就呵呵了,虽然本人有几分姿色,但在异性问题上是有原则的,除了陆铭一个异性男友,从不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应该没有男人能站出来替我冲锋陷阵。
太多的思绪,让我没法轻易入睡。打开了电视机,电视屏幕里正上演着一个解放前的狗血剧,自己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更别说这种无聊的电视剧。
我耳朵听着电视剧里不知所谓的对话,眯着眼睛瞅着那些虚情假意的表演,眼皮开始打架……
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只是觉得空气变得沉重,几乎无法呼吸。
我想喊叫,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声,只能用残存的触觉去感知周围的环境。当我两只手相触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彻骨的冷。
我的身上盖着丝绸质地的棉被,我摸到头顶三寸的上方……极度的恐惧让我感觉自己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
难道……我死了?!
从无尽黑暗的茫然到魂飞魄散的恐惧,我除了思想在挣扎,我甚至不敢触及我冰冷的身体。
突然……黑暗中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啼哭,那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他嘴里好像在哭喊着我的名字,让我感觉到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