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已快完全淹没进地平线,正是昼夜交替之际,飞鸟归巢之时。
李娣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房间看书,客厅又传来母亲的抱怨声。
“李仝怎么还没回来?不是叫他去接了吗?人呢?”余解红拿着手机焦急地等待对方的回应,但一直打不通。
“妈,爸他是不是又到外面耍了?”听到这动静,李娣不禁提醒道。
“不可能,他不可能带着你弟弟到外面耍,至少也要先带李仝回来。”
“那有没有可能他压根没去接,就去外面花天酒地了呢?”李娣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说你爸的!”母亲怒气冲冲地对房间里的女儿吼道,“那怎么说也是你爸,他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说他半点不济,别让人看了笑话,说家教不好,家丑不可外扬,明白了没?你爸也是成家的男人,再怎么爱玩也得照顾子女,你弟都六年级了,将要小升初的这个时段,怎么的也得抓下成绩,别什么都得靠关系靠钱,这个时间段了,等下家教老师进来干坐着吗?”
闻言,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她母亲那犟脾气,不接受任何反驳。
客厅里一时之间只回应着手机电话铃声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余解红猛地把手机向地上一摔,眼眶中不禁泛起了泪光,冲进卧室,把李娣手中的书抢过来摔在地上,高喊道:“还在这看书,弟弟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看书!”说到这里,又把李娣从床上拎起来,“给我找你弟弟去!”说完,又打电话跟自己的父亲和公公说李仝失踪的事,想要他们派人帮忙找。
见状,李娣只好出门去小区外面不紧不慢地寻找,她弟弟的生死对于她来说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只不过是出于母亲的逼迫装装样子罢了。
不久,浩浩荡荡的人群聚集在小区门口,又听从余解红的指挥分散开来,他们大多都是在悠闲的散步,肯吃上层领导画饼的都是新人,埋头苦干的结果只有那点钢镚。
见天色已晚,李娣就准备回家去了,反正这个时候她母亲肯定还没有回来;李娣估摸着依她的性子,她都可以直接熬夜不回来。只要母亲不在,是没有人把她从家里拎出来催着去找李仝的。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跟她弟弟同校的学生。她仔细看了一眼,才想起来以前见过,那个学生经常和她弟弟一起放学回家,书包上总挂着个娃娃,但今天却没有看到娃娃。
李娣也没有多想,直接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娣被她母亲弄醒,囔囔着叫道:“你弟弟都失踪了,你竟然还在家里游手好闲!”余解红眼睛都肿了,“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快点出去找你弟弟!”
“妈,你确定直接出去找?”李娣感到好笑,“像无头苍蝇一样?”
“警察那边说那个可疑人员个子偏高,不胖也不瘦,大概率是个男的,那天穿了件白色衣服,你快点给我出去找,要不然就别怪我把你赶出去!”余解红已经很不耐烦了。
“符合这些点的人多的是,妈,这不还是大海捞针吗?”李娣不禁回怼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找?你告诉我怎么找?”话音刚落,余解红情绪不禁变得激动起来,“我把精力和时间全花在你弟弟身上,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是为了能让他撑起我们家的脸面,我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长大,你爸现在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不能就这么毁了,你懂吗!”
“就算他死了,日子也还可以接着过下去,妈,你不是还有……”
李娣话还没有说完,余解红就已经崩不住了,喉咙开始呜咽起来,“我只有李仝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死……”
李娣听到后者,便阴沉着脸,一下子摔门就走了。
“余解红把我当废物似的,当我在学校的成绩排名是摆设,把她那个废物儿子当个宝,男的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孩子随男方姓吗?”李娣自嘲似的笑道,“我的名字就差个‘招’了。”
待李娣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便坐在路边有树荫的长椅上小憩。
闲着无聊,回忆起李仝失踪当天的事情,她估摸着书包上的娃娃不见,是李仝干的,然后他们起了争执,女孩没抢过李仝,于是,便只能回家了。感觉他那个同学真是个冤大头,陪着他玩还要抢她娃娃,顺带警察上门服务,坑朋友坑得也是没谁了。
她以前听她母亲说过,他那个同学叫纪文岚,是纪严明的女儿。这不禁让她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个女人在小区门口拿着刀,大喊着说她的父亲玷污了她,抓着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她知道她那父亲的德性是什么样的,人都已经四十了,还整天花天酒地,每天到夜总会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厮混。
但是那个女人长得相貌平平,与普通人无异,而且还是纪严明的妻子,她并不相信她父亲真会侵犯她;按照纪严明的说法,他的妻子是精神病人,是他刚从精神病院接回来住的,没想到那时候又突然发病了,这件事情最后是协商和解,赔了医药费,具体的她也不知道,那天她在老师家补课开小灶,她母亲也没跟她说,她都是听小区里闲逛的人说的。
再者,纪严明妻子的事情也很难说,她听她母亲讲过,说他妻子从小精神就有问题,她的父亲是正厅级的市高官,是市里面最大的职位,在八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那个时候,他妻子还在精神病院,只有纪严明陪在他岳父岳母身边,理所当然的,他岳父岳母名下的所有资产都交由他保管,这才有了纪严明的今天。
而纪严明为何会娶一个精神病人为妻,十有八九是因为看她父亲有权有势。他甚至为了娶到她女儿,直接强上,怀上了他的孩子,行为卑劣,不择手段,这也导致了他和他父亲断绝关系,最后,市高官大发慈悲地让他娶了自己女儿,这事才到此结束;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市里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李娣觉得纪严明的事情挺奇怪的,仔细一想,市高官完全可以把他当强奸犯处理,压根就不用跟他客气,该咋判咋判,除非是纪严明手上有什么市高官的把柄,那么,一切都就说得通了:纪严明手中有他的把柄,他为了引起市高官的注意,强上了他的女儿,然后利用这个把柄攀上他家的关系。
李娣心中思绪万千,感觉这一家子都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