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隔壁村看看那个捞尸人吧!”
就在我踌躇不决的时候,谢明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突兀响起。
我睁大眼睛无语地看着他,声音带着颤抖说道:“大晚上的我们就不要去了吧!”
黑暗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冷峻。
谢明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冰碴子,让我瞬间感觉脖子一凉。
我赶忙陪笑道:“嘿嘿,开玩笑开玩笑了。”
“其实也可以去。就当遛食了,嘿嘿。”
话虽如此,可我的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天空渐渐昏沉,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
而就在这昏沉之际,家家户户陆续亮起了红灯笼。
我走在村子里,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这时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寒衣节,也就是农历十月初一。
在这一天,我们村家家都会挂起红灯笼。
不仅如此,人们还会贴上威武的门神,期望能阻挡邪祟的侵入。
甚至有的人,则会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洒落纸钱,口中念念有词。
就是防止那些已过世的祖先回家作怪,想让他们拿着钱马上回到阴曹地府里。
更有甚者会把自己扎好的衣服去坟墓前给自己的祖先烧了。
不知不觉之中我们便来到了牛大娘家里。还不等我敲门,里面便传来了说话声。
谢明轩连忙抬手制止了我敲门的手,示意我噤声。
只见我们村的毛丫蛋肩上提着两个大木桶,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牛大娘,你想找的东西我找来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啊!”
“你放心,只要你救活我媳妇,我以后当牛当马的孝顺你。”
毛丫蛋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焦急。
这时牛大娘过去把那两个木桶掀了起来。
一股浓烈刺鼻的骚味猛地钻进我的鼻腔。
熏得我差点干呕出来,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错不错,对了毛丫蛋,我家仓库有一个好久不用的泥灶台你去给我找一下。”
毛丫蛋一听,顿时神色匆忙的连连点头。
等毛丫蛋走出房间后,牛大娘便直直地朝我们看了过来。
此时,月光冷冷地洒在院子里,将一切都照得惨白。
我顿时脖子一缩,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蹿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牛大娘发现了我们似的。
那种被洞悉的感觉,让我如坐针毡。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直到耳边传来牛大娘熟悉的嗓音,我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来。
真是太尴尬了,偷听别人讲话还被发现了。
就在我还在绞尽脑汁想找什么借口的时候,谢明轩竟然直直推门走了进去。
“泥灶台用的时间长了也会有灵气的,供奉了多年的香火,要是不小心破碎的话可是会惹怒供奉的神仙的。”
谢明轩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阴森。
“这人到底给了牛大娘什么好处,牛大娘不惜得罪神灵也要帮他救人。”
透过微弱的光线,我看到谢明轩阴沉的神情,顿时不由在心里疑惑起来。
这谢明轩怎么这么奇怪?记忆里他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啊!
“牛大娘,找到了找到了。”
这时候,毛丫蛋兴奋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只见她拿着一个灰黑黑的灶台跑了进来,一看见我们,顿时脸色一僵,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牛大娘看见后,竟然直接上前拿过灶台,在我们面前猛的将其狠狠摔碎。
“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吓得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牛大娘?”
毛丫蛋看着一地的废渣,一脸的懵,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去把你下午用桃枝编织的木板子放在地上,然后再把炉火给我点燃了。”
牛大娘的声音冰冷而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毛丫蛋虽然满心的疑惑,但听到牛大娘的吩咐后依旧不敢懈怠。
他颤抖着双手,按照牛大娘的要求去做,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很快,炉火就被烧得越来越旺,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明亮。
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摔碎的土灶台已经被牛大娘给糊到了木板上。
而一旁的木桶里微黄的液体,好像是尿……
炉火旁的角落里堆积着杂乱的柴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
牛大娘办完事情后边过去哆哆嗦嗦地拿着火柴点燃了起来。
“这法子也太吓人了,能管用吗?”
毛丫蛋看见后便颤抖着声音问,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等牛大娘把桶里的液体全都倒到木板上后。
他才将板子放在熊熊燃烧的火上炙烤,板子被烤得滚烫发红,仿佛要燃烧起来。
“快,去把你媳妇抬出来。”
“啊?”
“啊什么啊?不想救你媳妇了吗?”
“想救你媳妇的话就听我的,要不然我可不管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牛大娘该不会是要把毛丫蛋的媳妇放在木板上烤吧?
结果下一秒,牛大娘的动作就印证了我的可怕猜想。
等毛丫蛋把他媳妇抱出来后,牛大娘直接就把毛丫蛋媳妇放在了面前这滚烫的泥板子上。
毛丫蛋眼眶发红的看着这一切,双手踌躇着不停向前,似乎心里十分挣扎。
很快毛丫蛋媳妇的皮肤都被烫得发红,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
刹那间我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道,结果我竟然看到毛丫蛋媳妇的裤子湿了。
不知道毛丫蛋媳妇尿了多少多久,很快炉子下面的大火也被浇灭了,只剩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夜色深沉,我静静地站在一旁。
谢明轩也在一旁紧蹙着眉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漫长的黑夜逐渐褪去,明黄的太阳缓缓升起,天空渐渐地露出鱼肚似的泛白。
我看到牛大娘一直紧绷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