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联系到的一位高中男同学道：“当初知道他们俩恋爱了，同学们都很惊讶。他们两个都是把学业看得极重的人。白晴家境不好，又无依无靠，她把高考视为自己唯一的出路。烨程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高中老师。家境在我们这小城算很好的。父母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他不想要他们失望。

　　当初喜欢他们的人很多，但他们都没有动心。我们都说他们是真爱，再重的上进心，遇到爱情也是情难自禁。他们本来是秘密恋爱的，但还是要老师和家长知道了。当时可是惊天动地，老师教导主任轮番去作工作要他们分开。

　　烨程的妈妈还来学校找白晴大闹过。说白晴家境不好，她是在断送烨程的前途，话说的非常难听。烨程的妈妈是职高的老师，在学校训惯了学生，气焰非常的嚣张。我们暗地里说他妈妈是骄傲的老母鸡。”

　　吴烨程，名牌大学硕士，而今是本地最大集团公司的高管。

　　小马望着高耸的写字楼道：“白晴竟然和这么个大人物交往过。听人说这人是大小姐养的小白脸。八层是为了攀富婆把白晴甩了。”

　　见到吴烨程本人，和照片上一样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当他得知白晴的死讯，也颇为震惊，还流下了眼泪，但并没有惊慌的神色。

　　老连问起他和白晴的事情，他也很大方的承认，并且很配合的讲起他们的过往。

　　“我和小晴是高中时候恋爱的。高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接触，也没有特殊的感觉。我们都一心学习。后来调座位，我们成了前后桌。说来也奇怪，追我的女孩很多，我都没有那种感觉。她并没有对我有示好，可是就那样情不自禁的，彼此喜欢上了。”说到这里他噗嗤一笑道：“那时候父母老师都炸了锅，没少给我们压力。”说到这里他微微的笑着，静谧了片刻，好像在回忆那段懵懂美好的年华。

　　“你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

　　吴烨程道：“她太在意我了。她很爱我，但她爱得太强烈了，要我没办法承受。我能理解她，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唯一的亲人也过世了。从小她生活的很苦，也没少被同学欺负。即便后来长大了，成绩很优秀，但还是有人在背后对她的身世指指点点。我尽我最大的努力爱她，保护她，给她安全感。可她就是生性敏感，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当初报考自愿的时候她非要和我报考同一所大学，她说我去哪她就去哪。但是我的专业并不适合女孩就业，尤其她家里比较拮据，我反复的劝她就是不答应。后来还是我骗她报考了她的大学她才读了现在的大学，毕业后就业也很好。

　　但当初因为这件事她和我闹得很厉害。还说长期异地恋感情会淡，还说我是故意要离开她。闹着要复读和我读同一所大学。还是我骗她说如果她复读，我妈就更要反对我们在一起。总之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我们都读了大学。上了大学之后最多一天她要给我打三十多个电话。一疑心起来就闹着要退学来找我。”

　　说道这里吴烨程平静了片刻，笑道：“不过我知道，她就只有我了，她是太怕失去我。”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分手了？”

　　吴烨程道：“我到现在还承认，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她。我们在一起八年，这期间她也反复闹过，有时候甚至自残自杀过。都是因为她疑心我会变心离开她。可是我真的没有，我相信等到我们在一个城市了，可以长相厮守不再两地，她就会安心的。我可以加倍的宠她爱她，给她安全感，要她从童年的噩梦里走出来。

　　寒暑假我尽可能的陪她，大四实习的时候我选择了在这边，研究生也特意选了这边的大学。可是不管我怎么的努力，她还是没有安全感，还是不肯信任我。我和女同事只是工作上的事情通个电话，她都要和我闹说我和同事有暧昧，还非要回拨回去骚扰人家。每天我快下班的时候她要打电话到公司，问我几点下班，然后计算着我回家的时间，晚回去二十分钟她就要闹。”

　　吴烨程平静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最后累了。她的占有欲和疑心病已经到了病态，我妈也不断的施压要我和她分手。我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女人的同时施压。我选择了和她分手。”

　　小马道：“像你说的，她那么爱你，她怎么会同意分手。”

　　吴烨程道：“她是不同意，还要死给我看。后来……是我自杀了。我约她到了我们过去约会的地方，火车要来的时候我躺在铁轨上，我说要么你放过我，要么就看着我死。火车快到跟前的时候……后来她同意了。”

　　静谧了片刻老连问道：“你给过她钱吗？”

　　吴烨程道：“没有，我说过要给她些补偿，她不要。说那是对我们感情的玷污。”

　　“那大学的时候你资助过她读书吗？”

　　吴烨程摇摇头。

　　小马道：“她家里留给她的钱根本不够读书，你知道她读书的钱是哪来的吗？”

　　吴烨程道：“她和我说她申请了特困，可以免学费。有奖学金再兼职就可以负担日常开销了。读研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房租和日常开销我来负担，学费还是她自己靠奖学金和大学期间兼职的积蓄。”

　　说到这里吴烨程也意识到他们的意思，道：“她是个好女孩。”

　　老连道：“我们没说她不是好女孩。你们有没有过……”

　　吴烨程笑道：“我们在一起八年，说没有你们也不会信吧。”

　　老连提出要他配合做DNA鉴定，吴烨程很坦然的同意了。

　　DNA比对结果那根阴毛并不属于吴烨程。

　　4

　　警方分析白晴很可能被人包养。一边拿着包养人的钱读书购买豪宅，一边和吴烨程风花雪月谈恋爱。面包爱情两不误。

　　在白晴的电脑里，还发现了几个G的片，而且都是那种非常变态的。

　　警员道：“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没想到口味这么重。”

　　再次走访了大学期间白晴身边的人，所有人都讲除了吴烨程，再也没见过她有过其他男朋友。

　　小马道：“这种事她一定怕人知道，尤其要瞒着吴烨程。”

　　白晴生前的邻居在五年前已经搬走，警方联系到他们的时候，邻居一家讲和白晴虽然是邻居，但接触不多。不过对她印象不错，女孩子漂亮文静，见她都是一个人出入，更没见过有男人来家里。

　　又问起吴烨程，吴烨程激动道：“她不会背叛我。即便她会从新开始，也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决不相信她还会和别人交往。”

　　对于白晴对吴烨程疯狂的爱，警方还是深信不疑。查找白晴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记录，和吴烨程闹分手那一段确实很可怕，一天最多她给吴烨程打过二百多个电话。微信也是疯狂轰炸，一天有上百条记录。诸如：你不爱我我就去死。你想甩我是甩不掉的。分手也可以，要么和我生一个孩子，要么给我五百万分手费……

　　老连问吴烨程白晴向他要分手费的事情，吴烨程笑道：“她就是个傻姑娘，她知道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她以为我给不了她分手费就不会分了。她要的是感情，从来不是物质。”

　　小马道：“可是爱情脱离不了物质。”

　　回去小马对老连道：“是这个吴烨程对自己太过自信，相信白晴绝不会背叛他，还是他太天真，还以为白晴是纯情女孩，不会去傍大款。”

　　警方筛选了白晴的通讯记录，她的社交的确如同事所言非常的简单。排除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可疑的号码，并且对应的微信也已经删除了白晴。当时手机号码还没有实名制，这个号码已经换了主人。核对变更记录，这个号码注销的时间刚好是十年前。

　　查一个十年前没有实名制的号码，大海捞针。

　　警方走访了和白晴有关地点周围的商铺酒店，看有没有这个号码的记录。但是十年并不是短暂的时间，好多地方早已经变更，难得几家十年以上的老店，也没有查到这个号码。

　　当走到瓶颈的时候，老连习惯再回到现场勘查。这次他没有去鬼城，而是又来到白晴在本地的房子。

　　“再找一遍，不信找不到东西。”

　　有一次老连进到杂物间，里面的东西并不多，角落里放着一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个替换用的莲蓬头。

　　老连打开那袋子，上次已经看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储物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瞳孔突然惊愕的放大。

　　“小马，你来！”

　　小马走进杂物间，见老连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传单。

　　“怎么了？这个……”

　　小马留意到传单最下面那一排加粗加大的号码，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嫌疑号码。

　　路上小马沮丧道：“找了这么多天，原来是家五金店的。一定是她找这家修水管修热水器，又加了微信。”

　　白晴手机里就有修电脑的电话，也顺便加了微信。

　　这传单就是在袋子里，外面的袋子上也印着五金店的名字。

　　老连道：“那也去看看，我觉得会有收获。”

　　传单上是十年前的地址，到了那里早就不是五金店了，而是一家回民饭馆。

　　从老板口中他们得知五金店十三年前就不干了。

　　老板道：“黄叔没了十几年了。本来家里挺有钱的，就是毁在这个败家儿子身上。他儿子不务正业还赌，借了好些高利贷，把家产都败光了。为了还债店也不干了。黄叔只能去给人看厂子，巡夜的时候踩空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赔了几十万，又要他儿子都败完了。听说现在还染上了毒瘾。”

　　老连和小马又来到黄老头儿子现在的住处，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有动静。

　　“谁呀！”

　　一个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大红短裤的黄毛痞子开了门。这黄毛四十左右的样子，中等个头，干黄精瘦。

　　小马刚说他们是警察，黄毛惊慌的夺门要跑，被两人死死制住。

　　黄毛惊慌道：“警察叔叔，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过。”

　　小马道：“那你跑什么？”

　　“我……我习惯了。”

　　小马说明来意，有问道：“你认识白晴吗？”

　　黄毛立刻道：“不认识。”

　　“想也不想就不认识。”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问了一阵，小马也开始怀疑黄毛不对劲。黄毛被带回局里，几天后DNA比对结果出来，那根毛发是属于黄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