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柠和小牛出差去黄土高坡，正和大家笔记本视频。

　　两人风吹日晒都有些干瘦黄了。

　　听小柠对面道：“你们看我是不是晒黑了，皮肤现在变得好干好黄啊。”

　　小橙安慰道：“还好还好，注意补水啊。”

　　老连安慰道：“你们忍耐一下，就快回来了。”

　　小柠道：“记得给我的多肉浇水。”

　　小橙从她桌子上拿过多肉，道：“放心放心，活得好好的。”

　　大家一一问候，没见小马，小柠道：“小马呢？”

　　小马走到屏幕前，无奈道：“我在这儿呢。”

　　隔壁组的小桃过来，见在和小柠视频，也凑过来问候。

　　短暂视频结束后，大家继续手头的工作。

　　小马道：“我再去催催。”

　　老连道：“人家不只我们一份，你总是催也没有用。”

　　老马身上没有任何随身物品，大概凶手抛尸前搜过身。不过他一只西服口袋破了洞，在西服里找到一只U盘，很可能是顺着洞漏下去，没有被发现。山洞里积水很多，U盘损毁比较严重。

　　原本中午要一起出去约饭放松的，最后也没有决定去哪一家，于是一致同意去食堂约饭。

　　小羊道：“马主任，希望就在你身上了。现在毫无头绪。”

　　小马道：“我也是没有头绪。不过我觉得，冯博智一定有问题。”

　　说到这里，又热血沸腾，拉起小羊，出去跑外勤了，也不管小羊的西瓜和炸鸡还没有动筷子，原本是要留在最后慢慢享受的。小橙默默拿过来，就由她来消灭掉吧。

　　小马小牛来到冯博智租住的小区，又询问了周围的邻居，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牛瞪着垃圾桶道：“过去半年了，有作案工具也扔了。”

　　环卫大爷听到了他们的话，笑道：“你们在找东西吗？我这里有一个不知道用不用得着。”

　　两人回过头，见大爷从小屋里拿出一台笔记本来。

　　小马兴奋的拿着笔记本回去，对老连道：“环卫大爷说半年前冯博智扔掉的。他捡来以为可以卖钱，已经被水泡了，没有人愿意收。他就一直留着。我有预感，这里面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虽然这台笔记本在之前就已经格式化，并且后来泡了水，几天后还是恢复了里面的信息。

　　里面的东西是大多数男生笔记本里都会有的东西。

　　“有了有了！你们看这是谁！”

　　里面有两段小视频，床上的女人是冯博智的前女友吴慧，另一个就是皮思联。

　　小马道：“通了通了，为什么老皮会这么提拔他！”

　　冯博智极力否认自己和老皮的死有关。

　　他喊道：“我真的没有杀他。我承认，我女朋友和他有那种关系，所以他对我很照顾。可是这也犯不上杀人吧。而且小慧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我早已经要从新开始了。我又有女朋友了，而且打算要结婚的。”

　　小马道：“你为什么要扔到电脑。视频怎么来的。”

　　冯博智道：“电脑中了病毒，我才格式化的。没等重装系统，就进水不能用了。我想反正也该换新的了，就扔掉了。我真的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小马道：“那吴慧和老皮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冯博智支支吾吾，终于道：“是我安了摄像头偷拍的。”

　　“为什么？”

　　冯博智干脆吐个干净，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家境一般，学历能力都一般。实在比不过林晓霖、薛涵，连长相和他们都比不了。要想出头只能走别的路子。

　　有一次小慧来公司找我，被他看中。原本他从来不注意我的，那次之后突然对我特别的和蔼可亲。有一次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直截了当的问我想不想升职。他说以我的能力，想升职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能力太差，不久之后可能会被劝主动离职。不过如果我肯要小慧陪他几次，不只我能继续工作下去，还能升我作主管。

　　小慧很爱我，她是自愿的。可我知道小慧活不了多久了，一旦小慧死了，他就不会再帮我。所以我录了视频，那样就算小慧死了，他也有把柄在我手里，还会继续提拔我。不过我们一直没有矛盾，他给我的一切对于他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算什么。我犯不上杀他。

　　而且他是我的靠山，他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他一失踪，总公司调人接替了他，马上就降了我的职，而且我知道，他们下一步还会继续降我的职，直到我主动提出辞职。我现在也苦不堪言，我比任何人都不想他死。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马道：“那你是怎么进的公司，你的能力开始就会被淘汰，那时候你就认识老皮了。”

　　冯博智叹了口气，道：“我是进不了公司。我当初能进公司，并不是靠老皮。是小慧和人事总监睡了换来的。你们可以问他有没有这件事，当然他不一定承认。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然后又道：“她是个好女孩。她非常非常爱我。为了我她什么都肯牺牲。所以我一直很愧疚。我想将来出人头地一定加倍补偿她，没想到她竟然得了绝症。所以在最后的日子我尽最大努力对她好，不要她留下遗憾。”

　　当初的人事总监起初死不认账，架不住老连和小马的审问，最后只能如实说了。冯博智说得都是真的。

　　小羊愤慨道：“吴慧长得那么漂亮。那个老头子，又老又丑，头发掉得就剩几根，恶心死人了。”

　　小橙道：“就是啊，长得跟《千与千寻》里的胖头鱼似的。老皮也不怎么样。姓冯的简直不是人。”

　　小马道：“最新的信息，冯博智在吴慧死后一年多，就又交往了新女友，不过女孩也是白血病，不到半年就过世了。”

　　小羊道：“他怎么就喜欢有病的女孩。”

　　小马道：“女孩的父母说女孩住院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说对女孩是一见钟情，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们都非常感动。女孩一直有心愿能去西雅图。后来他说要为女孩实现最后的心愿，不要留下遗憾，就带女孩出国旅游。

　　走了没几天，打电话说女孩在国外过世了，带着骨灰回来的。后来女孩的父母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出国，就是带女孩在国内的景区旅游，女孩突然过世，他怕没面子，就把女孩在当地火化了。女孩父母特别伤心，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我问他为什么要再交往一个绝症的女孩，他说是见到女孩会要他想起吴慧。”

　　小橙道：“信他才怪。”

　　小马道：“我一再逼问，他终于说了实话，你们猜是什么。他说听医院的人讲女孩是独女，家里很有钱。他想和女孩结婚，等女孩死后可以继承绝户的财产。后来发现是信息有误，女孩就是普通家庭，父母为她治病几乎花光了积蓄。这还是人吗。”

　　大家无奈的叹气。

　　7

　　U盘终于复原，里面除了工作文件，还有一段小视频，和十几张女孩的裸照。视频和照片是同一个人。

　　这个女孩不是吴慧。问过公司里的人，都讲没见过。这时候一个女生若有所思，突然灵光一闪道：“这个好像是薛总的女朋友，啊……不对，她已经结婚了，是喜欢的人。好像是，薛总的白月光。”

　　老连和小羊走访了薛涵高中的同学小溶和小芸。

　　小溶道：“有些事真的说不出道理来。小涵人很好的，就是恋爱脑，他一辈子就是认准一个贾雪。当然我不是说贾雪不好。贾雪除了成绩不好，恋爱脑之外，其他都很好，人也温柔文静。

　　可贾雪就是痴迷常海，小涵这么好就是不喜欢。要说贾雪家境一般，成绩也不好，常海呢，也是家境一般，学历能力也一般。他们俩个也算合适。但凡事都有个对比，放着小涵和小霖这两个又帅又优秀的不选，非要和常海在一起，真的很要人匪夷所思。”

　　老连问道：“你说两个选项，晓霖？”

　　小芸道：“没错，你们不知道吗？他们俩是情敌。”

　　老连想起来，公司里的人是说过他们俩有不共戴天的情分，工作上是竞争对手，感情上是情敌。

　　小溶道：“要说他们这五角关系，也是无解的孽缘啊。小涵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根本不管他，他一直和姥姥姥爷生活。他们家条件一般，为了养他两位老人也要出去工作，经常把他托付给邻居照顾，就是贾雪的父母。

　　也许是从小在一起，他这辈子就认准了贾雪。但贾雪喜欢常海。其实就是不论长相能力，常海也不如小涵。常海有些大男子主义，人也不如小涵心细体贴。不过可能贾雪这种乖乖女，就是喜欢刺激，喜欢常海这种霸道的。

　　小霖呢，他是高中的时候分到和小涵作同桌，之前根本不认识贾雪。高一开始没多久他就说对别的班的一个女生一见钟情。我们都难以置信。他很乖很文静的样子，根本不像早恋的人。

　　后来课间操的时候他指给我们看，我们说那是小涵的女神。他也很惊讶，竟然和小涵喜欢上同一个人。原本他们俩客客气气的，因为成了情敌，总是打架。小霖总是说，小涵根本不爱贾雪，那只是他自以为是的海市蜃楼。这话说了快二十年了。

　　当然不是大打出手的那种，就是文斗。小涵喜欢贾雪还能理解，为什么小霖也喜欢，真的很奇怪。我们问他到底喜欢贾雪什么，他说感情就是一瞬间的心动，是没有原因的。

　　要说他和小涵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孽缘。这两个人高中的时候是同桌，争第二第三。毕业后为了贾雪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又是同桌，还被分配到一个寝室，作上下铺，两人又开始争奖学金。大学毕业进了同一家公司，争升职。后来考博，又是报考了同一个导师的研究生。”

　　小芸道：“所以说，他们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啊。”

　　小羊道：“你们比贾雪漂亮优秀，他们还真是不会欣赏。”

　　小溶哈哈笑道：“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是纯纯的兄弟情了。其实要说我们四个也是一段牢固的缘分。高中做了三年的前后桌，又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工作。不过说起来他们俩也是情种了。留在老家发展当然也不错，但以他们的成绩去北上广发展可能有更大的空间。因为贾雪高中毕业后只考上本地的中专，所以他们都想留下守护她。

　　小霖身世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爸爸再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家里对他并不好。那时候我问他将来愿不愿意去南方读大学，他说也很好，发展空间大，而且离家里越远越好。当时我还以为他会报考南方的大学呢，没想到他为了贾雪，真的肯放弃。他比小涵还要难一些，大学的费用都是自己赚的，一个人打两三份工。”

　　老连道：“你刚才说他们上学时候争第二第三，那第一是谁。”

　　小芸拍了拍小溶的肩膀，道：“就是这位啊。我们两排被班级称为为黄金三角区。小溶第一，小霖小涵轮流第二。就我差点意思，只能第五第六了。”

　　小溶抱怨道：“原本他们两个也是和我轮流第一的，我好不容易才独占了位置。就是因为我没有谈恋爱，班里人都说他们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要不然不会要我独占的。真是的，我的努力竟然被视而不见。”

　　小溶又道：“我们四个一直是死党，高中到现在，十几年的交情，没事的时候还一起聚一聚，也算是一种缘分啊。我和小芸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想着要是一辈子一个人，他们俩有谁结婚生子，将来临终可以要孩子帮忙一下后世。现在看来，他们俩也指望不上了。”

　　小芸道：“贾雪和常海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们俩还是放不下。说不会打搅贾雪的生活，但会默默守护，如果贾雪有什么困难，一定会帮她的。贾雪和常海结婚好多年也没有孩子，是常海的问题。不过做试管需要的钱他们有些困难，就一直没有做。常海又乱投资，欠了不少钱。贾雪爸妈的钱都搭进去给他们还债了。他们俩也把存款掏空替他们还。我和小芸都劝他们，帮贾雪是应该的，可是他们也要为自己着想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积蓄都搭进去，他们自己怎么办。都三十多岁的人，没存款、没房产，一点保障都没有。”

　　小溶道：“小涵为了帮贾雪，还借了不少钱。我就和他说，那是个无底洞，填不完的。他堂堂一个部分主管，年薪几十万，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小霖也替贾雪还了不少钱，不过他还是比小涵理智些，没有去借钱。”

　　老连试探道：“他有没有为了贾雪，做过什么过激的事情。”

　　小溶道：“那倒是没有，他只是恋爱脑，人还是很理智的。他就是和小霖这么多年，为了贾雪没完没了的打架。但人家是别人的媳妇，和他们俩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