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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和小柠走访了顾燕的表姨家。

　　表姨容貌白净清秀，和表姨夫说起她来也是一肚子苦水。

　　“那时候我刚结婚，家里条件也不太好，我和我老公都要工作，白天都是我妈带她。我们全家都把她当亲生的对待，怕孩子带不过来，直到她六岁我才生我女儿。从来我女儿有什么，她也有什么，谁也没亏待过她啊。她十六岁那年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还有朝我妈和亲戚借的。大棚房子没盖成，还欠了一堆外债。我妈哭了好几天，头发都白了。她把她当亲孙女的。”

　　表姨夫气愤道：“我丈母娘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我媳妇一个星期瘦了十多斤。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报恩啊。”

　　表姨道：“那时候我们都自我安慰，她是小，不懂事。那年她回来了，带了不少东西，穿金戴银的。还请我们在饭店吃了顿饭，说当初不懂事，现在自己发达了，回来报答我们。没想到又坑了我们五万块钱。临了说她回来根本不是来找我们的，是为了打听她亲生父母的消息。她说她现在有了钱，要孝敬她亲生父母。这还是人话吗？”

　　表姨夫道：“后来就把我们拉黑了，根本联系不上。”

　　表姨道：“这不是钱的事儿，那五万块钱我们也不在乎了。她能回来，我和我妈心里这么多年的疙瘩也解开了。没想到她这样的狼心狗肺，是来骗钱的，伤透了我们的心。”

　　小马道：“我听人说，你们讲过，再见到顾燕，饶不了她。”

　　表姨和表姨夫慌张道：“我们可没有杀她，我们都是老实人，杀人是犯法的。”

　　小马道：“她临死前回了这个村子，有找过你们吗？”

　　表姨道：“没有，我们根本没见过她。谁知道她回来干什么。”

　　小马道：“她偷了你们那么多钱，你们怎么不报警。”

　　表姨叹气道：“当年她还小，报警了多半也找不回来了。而且我和我妈也不忍心她坐牢，一辈子就毁了。毕竟我们养育了她十几年。后来那五万块钱，我们想开了，就是最后一回了。她骗这五万块钱，把我们这十几年的养育恩情也斩断了。从今以后，大家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她就是再上门来，我们也不认识她，不许她进门。”

　　小柠看到相框里一张女孩的照片，手里拿着单反相机，笑得像一只小猫，非常可爱。

　　“这是你女儿吗？”

　　表姨朝照片看过去，紧张的神色也舒展开，笑道：“是啊，是我女儿。”然后骄傲道：“我女儿很优秀的，从小到大一直考第一。还特别懂事，从来没要我们操过心。她还会摄影呢。”

　　表姨夫也笑道：“我女儿在**大学，以她现在的成绩，将来保研都是不成问题的。”

　　小柠道：“她会摄影啊，那很厉害啊。”

　　“是啊，今年还买了这个大相机，要三千多呢。”

　　小马道：“你们给她买的？”

　　“不是，她自己攒钱买的。我女儿特别懂事节俭，从来不朝我们要这要那的。我们一家都是老实人，杀人放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不犯法我们也不会做的。而且我们还有女儿，我女儿这么优秀，我们要是出事了，她怎么办啊。我们就是不为自己还不为她吗？顾燕当年拿了我们那么多钱，我们也还清了。那时候都过来了，现在犯不上为了五万块钱怎么样。”

　　勘察了表姨家，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回去小柠小声和老连道：“我觉得不像是他们。”

　　小马听到道：“不要被外表迷惑。我倒是觉得他们嫌疑很大。越是老实人，被欺压的久了，越是容易一瞬间爆发。冷静状态下，谁也不会杀人，但情绪上来，控制不住自己激情杀人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顾燕为什么要回村子，她在那个村子除了她养父母家再也没有亲人。”

　　小牛道：“那她为什么要回去，目的是什么。他们又为什么要杀顾燕，目的又是什么。”

　　小马道：“我怀疑，她这次回去，还是为了骗她养父母的钱。养父母见她又是来骗钱的，因为心寒气愤，一时失手杀了她。我了解到，顾燕家为了供养她弟弟一家挥霍，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们已经欠了好多外债，亲友都借遍了，已经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们。尤其最近她弟弟家的孩子要上幼儿园了，她弟媳妇给孩子选的地方非常贵，逼他们家至少先给六万。除了这笔，还有房子的贷款，她弟弟还逼她父母给他换新车。这些钱对于现在的她们几乎算天文数字了。”

　　小橙道：“顾燕这种恶人，她会那么无私。她姐姐都恨死她父母重男轻女了。”

　　小马道：“这才是关键点。我觉得顾燕是在试图用钱来买亲情。虽然养父母家对她视如己出，但她偏执的认为只有亲身父母的爱才是真的亲情。我了解过，她在南方这么多年，是攒下了一笔钱才回来的。当初她弟弟的婚房和豪华婚礼，主要是靠她父母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她所有的积蓄。她在本地又工作了这么多年，所有资产只有不到两万块钱，可见她把所有的钱几乎都搭给了这个家。

　　她知道父母重男轻女，但是为了他们能把她当女儿，她疯狂的给家里做提款机。她在南方的收入要比在这边高很多，她在那边住的地方和这里比简直是天堂。而且从她朋友圈发的那些穿名牌，戴贵重首饰的照片能看出，她是非常虚荣好享受的人。可是她竟然愿意留在这边，一家四口蜗居在那个破菜店，并且无怨无悔的要家里人吸她的血。”

　　小牛道：“顾燕的钱存的确实不容易。她长得又不好看，只能靠薄利多销。听她在南方的同行说，她还幻想能进娱乐圈，不过群众演员都不用她。后来还拍过那种动作片，人家嫌她太黑不好看，拍过几个就不用她了。”

　　监控了几天，表姨夫妇并没有反常举动。表姨还经常和邻居抱怨，警察竟然怀疑他们，顾燕真是害人不浅。

　　老连道：“我觉得这夫妻俩的可能性不大。”

　　小马道：“或者不是他们两个人办的。她养母一个女人犯案可能不大。有没有可能，是她养父做的。我怀疑顾燕根本没有到村子里。客运车的终点距离村子还非常远，只能靠三轮车和出租车。如果是夜间犯案，那时候已经没有车了。她养父有一辆运货的小货车，可能他们事先约好了地点，他就地把顾燕杀死，然后再拉到荒山焚尸。”

　　小柠道：“那他为什么要分尸呢。”

　　“泄愤！”

　　小牛问道：“动机呢。”

　　小马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她养父是公认的好人，可是越是这种好人人设，越是心中有一种压抑的欲望。而且听人讲她养父非常节俭，那么顾燕骗了他那么大一笔钱，他一定对顾燕恨之入骨。顾燕又是那种职业，或许顾燕也勾引过他，他约顾燕出来约会，两人谈崩了。他激情杀人，然后又泄愤分尸。”

　　小橙道：“顾燕那长相，表姨比她好看多了。”

　　小柠笑道：“也不一定，新鲜感嘛。”

　　老连笑道：“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表姨夫妻俩又被叫来，夫妻两个都要哭了，道：“我们真的没有杀人。那时候姑娘也不在家，天又冷，谁出门。我们晚上随便吃点，八点看电视剧，九点半电视剧播完了就睡觉。除了我们俩，家里没别人。上哪儿有人证证明我们在家。”

　　审讯下来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而且两人也通过了测谎。

　　虽然如此，小马还是坚信表姨家有问题。

　　小柠道：“你们说，谁拿了那些钱，手机也不见了。而且大学什么时候放假啊。”

　　小马听了灵光一闪。

　　下午回来道：“我问过了，他们女儿的大学11号就放假了。他们说女儿不在家，参加社团活动，二月初才回家。学校说，社团根本没有活动。而且那架单反，至少上万，不可能是三千块钱。”

　　刚下课的表姨女儿见两个警察等在教室门口，听到他们说是调查顾燕的事情，叹气道：“警察叔叔，我爸妈真的不会杀人的。他们现在吃不下睡不着的，深怕被当成杀人犯。我们家都是老实人，杀人不犯法我们也不会的。”

　　小马道：“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这次来是想找你了解些事情。”斟酌了片刻，想着怎么样不要吓到小姑娘，道：“你们学校几号放的寒假。”

　　“不记得了，大概是一月份中旬吧。去年放假早。”

　　“那你们有社团活动吗？”

　　“放假都回家了，哪还有社团活动。”

　　“那今年1月13号前后你在哪。”

　　“我在市里送外卖啊。你们不是怀疑我吧。”

　　“相机多少钱？”

　　“三万块钱买的。”

　　“你爸妈说是三千。”

　　“我当然不敢告诉他们那么贵啊。”

　　“钱是哪来的。”

　　“我兼职赚的，还有省吃俭用攒的生活费。”

　　“你爸妈说你去参加社团活动。”

　　“他们不许我送外卖，说太累太危险了。我只能说是去参加社团活动。我送了半个多月的外卖呢。”

　　小马听完半天不言语。

　　走访她借宿的同学家，她那段日子早上六点出门，晚上七点多回来，没有一天例外，回来累得呼呼大睡。外卖订单也证实，每天都在送，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我从小就不喜欢她，她就不是好人。当初拿了我们家那么多钱，我妈和我姥姥哭了好几天呢。原本打算第二年赚了钱还给我姥姥，刚好再借给我舅舅结婚用的，害得我舅舅结婚都没有钱了。为了还债，一冬天就五棵白菜，哪里有那么惨的……”

　　作为补偿，小马也听了女孩好一通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