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走访了能找到的和老皮有关系的所有人，还是不能确定女尸的身份。

　　这个人除了高管的身份，其他的在周围人眼里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长相身材普通，性格普通。他算不上孤僻，但是没什么深交的朋友。工作应酬之外，就是回家，没有特别的喜好讲究。

　　公司的人普遍反映，老皮对员工不算特别好，也没有什么不好，大家对他的事既不惋惜，也不高兴。不过只有一点，大多数人都有些微词的。

　　那就是他一再提拔一个能力平庸的亲信，这人叫冯博智，是一个部门总监。新上级上位之后，他已经被降为部门主管了。高层向老连透露，这人能力实在太差，下一步打算再降职或者外调，希望他自己辞职。

　　公司里一个男同事道：“冯博智这个人倒没有仗势欺人，平时有点嘚瑟也还在忍受范围内。不过他确实学历能力都不怎么样，可是还能做到总监指挥我们，这一点真的要人气不过。”

　　另一个道：“大家不服气也是因为他德不配位。我们公司每年多少高材生挤破头想进来。他，学历不高，工作上也一无是处。招人的时候根本轮不到他留下来，还不是后面有人，硬把他招进来。然后就坐了火箭一样，二年就升他作了主管。面试的时候都尴尬极力，数他最烂，最后说他得分最高。”

　　小马道：“你们说他的后台就是老皮吗？”

　　一个道：“瞎子都看得出来。老皮对他护短太明显了。忙了一年的大单子，最后要他搞砸了。老皮还替他开脱，说不是他的问题。什么处理都没有，一句重话都没有说。”

　　另一个道：“就不错了。老皮虽然护短，毕竟没有要人作替罪羊，我们也该谢天谢地了。”

　　一个道：“不过实话实说，他这个人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他女朋友，也是够爷们的。”

　　另一个道：“是啊，我们平时看他不像有担当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刻，真要人挺佩服的。他有一个交往了十几年的女朋友，好几年前得了白血病。他不离不弃，把积蓄都投进去给女孩治病，还特别上心的照顾。女朋友死前他还和女朋友结婚领证。真是难得。”

　　冯博智长相算不上英俊，不过比较端正，但气质不够出众，给人感觉就是个普通庸人。

　　问起老皮的事情，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说不知道。并且他一再否认自己能进公司并且火速升职和老皮有关。

　　调查了老皮和冯博智的关系网，冯博智入职前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冯博智家境普通，大把砸钱也不现实。

　　小马道：“我觉得冯博智和老皮之间一定有问题。老皮凭什么要提拔这样一个废物。”

　　小橙拖着下巴道：“可是他能给老皮什么好处，又或者，老皮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呢？”

　　走访了冯博智的同学，一个他高中的女同学道：“我当初对她的印象不怎么样。他女朋友是我们一个班的，人很漂亮，楚楚动人的。父母离婚，她爸根本不管她，她和妈妈，继父还有她们后生的儿子一起生活。妥妥的小白菜。

　　冯博智追到她之后很快就把人家睡了。我们都说他追小慧就是想找个不花钱还漂亮的性伴侣。小慧也是可怜，别人对她一点好，她就对人掏心掏肺。高中的时候就为他打过孩子。为了攒钱给他买名牌衣服，假期打两份工，天天啃馒头。有好吃好穿的都给他。放学了书包都替他拿，给他洗衣服打饭，对他唯命是从，好像奴隶一样。”

　　另一个女同学道：“我们劝过她，要她不要被他骗了，她还执迷不悟，就是喜欢他。后来上了大学，冯博智还出过轨。大家劝她分手，她说他已经改好了，不会再犯了。真是没办法。”

　　一个道：“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最后冯博智那么有担当。他和小慧在一起那么多年就是不和人家结婚，我们都认为他是在玩小慧，是嫌小慧家境一般，又有后爸又可能作伏弟魔，遇到好的就会抛弃小慧。

　　小慧查出白血病，家里不肯出钱给她治，说治了也是打水漂，连个人也不来照顾。都是他一个人忙前忙后，光给小慧治病就花了十几万，医生都说了希望不大，最后很可能是人财两空。他说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白天请陪护照顾，晚上一下班他就在医院陪床，照顾的特别周到体贴。小慧都感动的哭了，说这辈子死也没有遗憾。尤其最后他还和小慧领了证，他说希望小慧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天啊，这种好男人真是只有偶像剧里才见过。”

　　另一个道：“没错，我们对他真的彻底改观了。真是患难见真情，不应该先入为主。小慧是穿着婚纱走的，临死脸上还带着笑容。”说到这里两个女生眼圈红了。

　　小橙感慨道：“真是个好男人。这个女孩真可怜，不过能笑着走，也是幸福的。”

　　小羊道：“是啊，我听说当时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感动哭了，说将来能嫁个这样有情有义的人，死而无憾。”

　　大家感慨一番后发现，除了感动，案子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5

　　一个月后有人报警在山洞里发现一具男尸，证实是失踪半年的皮思联。

　　这个山洞很深，并且老一辈流传下来这个洞不吉利，几十年没人进去。这一次是三个逞英雄的小男孩进去探险，随行的小黄狗在编织袋前汪汪大叫，孩子们打开吓得魂飞魄散，好多天还不敢上学，在家里修整。

　　死亡时间半年左右，勒颈致死，老皮休假后不是逃亡，而是被杀人抛尸。抛尸地点和女尸发现地点相隔二百多公里。

　　老皮被杀的动机和女尸身份一样是个迷。同事上，除了他提拔个废物并没有大问题，犯不上因为这个杀人。经济问题可以走正常程序。感情上的事情问过他父母，都讲实在不知道儿子有什么感情问题。父母也讲，不到三十岁就离婚，家里没少催他再找一个，无奈他置之不理，这么多年就是一个人。调查他临死前最后的通讯记录，公司里的主管几乎都打过。因为他休假前一天一个大单子出了问题，大家集体加班。

　　问起共事的同事，也都讲没听说老皮有什么仇家。

　　一个女同事道：“如果说他有什么引起大家不满的，也就是提拔冯博智了，可没有人犯得着杀人。要说有人恨他，也不至于。最多他为了提拔冯博智，要几个有能力的主管不能升职，但这也犯不上杀人。”

　　小马问起谁被冯博智抢了职位。

　　女同事道：“好位置就那么几个，多出一个废物来，当然要挤掉一个。当初林主管和薛主管比他入职早，学历能力业绩都是没话说的。那一年刚好有两个主管的位置，他们刚好一人一个。偏偏要他占一个，那就有一个不能升职了。

　　林主管和薛主管他们俩本来就不和，弄到两个争一个，火药味当然更重了。原本林主管那一年业绩要比薛主管好的，是志在必得。偏偏年末一个牢靠的大单子被薛主管抢走了，面试的时候又发挥失常，表现一般，就要薛主管升职了。后来一直没有缺儿，过了好几年他才升的主管。

　　要说林主管人特别的细心认真，工作也是十二分努力，偏偏升职遇到这样的事情。前几年有个部门总监的位置空出来，又是内定了冯博智，大家都替他们俩鸣不平。好多大公司都有要挖林主管的意思，不过他说在公司这么多年，是有感情的，不打算跳槽。他根本犯不上因为这件事杀人啊。”

　　林主管出门去谈业务，老连先找了薛主管了解情况。

　　此人叫薛涵，32岁，名牌大学博士，长相气质都很出众，口碑能力也非常好。

　　薛涵笑道：“我对皮总的私事知之甚少，大家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什么交集。升职的事情我理解，人情社会，没什么好抱怨的。”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位灰色西装男生，容貌清俊仙气，阆苑仙葩一般，看得小橙眼睛都直了。

　　他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道：“你们组这是怎么做的！”

　　薛涵道：“你没事找事是不是，上次你们组的事我还没找你呢！”

　　进来的人是林晓霖，32岁，和薛涵是同一所大学的博士，只比薛涵小几个月。

　　上次录笔录老连和他见过，人非常斯文有礼。这两个温润如玉的人，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画风真是突变。

　　林晓霖留意到屋子里还有人，连忙恢复常态，微笑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在。”

　　“没事没事！”小橙花痴的疯狂摇头。

　　到了林晓霖的办公室，聊了十几分钟，得到的信息和薛涵一样，没有信息。

　　老连和小橙准备离开，刚走到大门口，听到林晓霖的办公室里又传出吵架的声音，他们前脚出去，薛涵后脚就进去了。

　　同事对老连笑道：“他们就是这样，多少年了，一点小事能吵半天。不过我们都相信他们的人品。虽然他们一直是竞争对手，但都是正大光明的竞争，从来没有私底下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有什么事都是公开的说，私下里连对方的坏话都没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