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顾燕的职业,被客人虐杀是极为有可能的。但排查了能找到的诸多客人,并没有和村子相关的人。
小羊道:“如果真的是嫖客泄愤杀人,还有好多没找到的,怎么查啊。”
小牛道:“如果不是嫖客呢,如果不是哪个嫖客恰巧也知道抛尸现场,是熟人作案。那么排除了所有合理的可能,就要考虑不合理的可能。”
小马道:“不可能,她的父母和姐姐吗?”
小橙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家哪里有亲情。”
小马道:“会不会他父母又要朝她要钱,失手把她害死了。知道那个抛尸地的人一定是她们身边的人。”
小橙道:“她们家打起来,个个敢下死手。常在河边走,有人被打死的几率非常大。”
小牛道:“可是她们都有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事情是这样的,顾燕失踪的那一周,顾老头腰脱犯了,在医院住院一周。顾老太太和顾红换班去照顾,顾老三嫌顾老头住院花钱,三天两头去医院闹事。走廊的监控看得清清楚楚,她们一家三口从白天到黑天日夜晃悠的影像。
小橙道:“雇凶杀人吗。”
小牛道:“不可能,顾老太太抠的用过的卫生纸都要晒干了二次利用,她舍得雇凶杀人才怪。而且她们哪来的钱。相比花钱雇人,她们宁愿推一个出去挨枪子。反正她们家,除了儿子,谁死了都无所谓。”
小柠和小牛又去了顾家,小区的房子已经动迁,她们三个人租了个狭小的一居室。
进到她们的新住处,屋子里一张床两个老东西住,小客厅只摆得下一张沙发和一张折叠桌子,堆满了衣服和杂物。晚上顾红把沙发腾出来睡觉。
顾红穿着一件大红大衣正要出门,小柠见到她,笑道:“你怎么穿了你妹妹的衣服啊。”
顾红道:“怎么了,她都死了,白扔着也是浪费,我还没嫌弃她死人衣服晦气呢。”
小柠笑道:“姐妹,母女换衣服穿是常事。”
小柠见沙发一头堆着一些首饰,她打开一只精致的礼盒,那盒子年头久了,不好开,差一点要夹到里面的手链。
顾红紧张的拿过盒子,道:“别弄花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女孩子见到首饰衣服就手欠。这个挺贵的吧,不过这种牌子的挺水的,又不是真金白银,还要好几万,一点不值当。还不如买黄金呢。”
“就有人喜欢怎么了。戴金镯子多土啊。这个要六万多呢。”
“都是你妹妹的吗?”
“我哪儿买得起啊。不过她死了,我忍了她这么多年,就当补偿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小柠问道:“你狠不狠你爸妈啊。”
顾红冷笑道:“他们也配作父母。我恨死他们和他们死儿子了。我相信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一定要看着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那你妹妹呢。”
“我从来不认她是我妹妹。她死了活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牛道:“毕竟是亲姐妹,你们俩一张床住了五年啊。”
顾红道:“我们家没有亲情。”
她们问过医院的大夫,大夫非常肯定,顾老头在11号到18号之间在医院住院,其他三个顾也在陪床。
“那老头没有很严重,又没有医保,全自费的。我门诊就说了,可以回家吃药,理疗在门诊也可以做,没必要住院,还要花床费不合适的。他和老伴在门诊打起来了,非要住院不可。说有钱都养儿子了,连医保都不舍得给他交,现在又不给他治病,老太太是要他死啊。住进来了又什么检查治疗都不做,就同意一天开三片几分钱的止疼药。我说不进一步治疗,就回家吃药,在医院花床位费干嘛。他们非要继续住,老头一天来办公室好几趟,吵吵说疼。你说加点药,又不肯,说怕花钱,什么药都不用,理疗也不做,他是想着在医院一趟,靠医院的磁场就不疼了吗。他老伴也是一天好几趟的来问,问怎么样可以不吃药、不治疗、不花钱就能要她老头不疼了。”
小柠小牛听了,目瞪口呆道:“那还真是过分啊。”
“这还不只,原本就很忙,他们一家四口轮番轰炸来诉苦。老头说为了养育儿孙不容易,自己六十多还要工作。两个女儿不孝,不工作,就要他养活吸他的血,还不知道帮助弟弟。老伴说老头装病不干活,全家全靠她一个,两个女儿又馋又懒在家啃老,还乱搞男女关系不要脸。动不动还打他们,欺负弟弟,要弟弟怕的都不回家看他们了。他姑娘说父母偏心,只管儿子不把女儿当人。他儿子天天来闹,又砸东西又威胁,说谁让那个老不死的住院的,他说的是他爸,该给他的钱全让他爸住院糟蹋了。这一家四口,老头来完老太太来,老太太来完儿女来,从早到晚没有个消停时候。还总是在病房动手打架,吵得其他患者都受不了。”
一个大夫道:“有个患者被他们吵得抑郁症都犯了。”
一个护士进来道:“他们不许同病房的另外两个床位收患者,住进来的患者都被他们骂走了。要老头住一个床位,老太太住一个,女儿住一个,花一份住院费,包三个床位的病房。要他们出院又不肯。”
另一个大夫道:“我值班的时候三更半夜还要听他们家几个人轮流诉苦。”
其他几个大夫也分享自己值班时候的悲惨遭遇。整个办公室开始滔滔不绝大吐苦水。
小柠小牛也插不上嘴。这家人到哪里都是害人精。
7
小柠正带着耳机看视频。
小马路过道:“你看什么呢!”
小柠道:“我戴着耳机呢?我这是为了工作。”
小橙过来,见是几年前顾燕拍的片儿。
小橙道:“难怪没人看,脱了和干尸一样。”
小柠道:“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还这么不清楚。”
小马道:“你看这个辣眼睛的东西干嘛。”
小柠无奈道:“你以为我爱看吗?一点不养眼。”
第五次案情分析会。
小马提出新的想法:“不如我们再大胆一些,还有谁可能杀顾燕。”
小羊道:“我们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或许根本不是熟人作案。如果复杂的可能性都走不通,或许就是一件粗暴简单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只是她在回村子后被人劫财杀害,然后焚尸埋尸。”
小马道:“不可能,我相信一定是熟人作案。想一想,他们家还有谁。”
老连道:“你是说她弟媳妇吗?”
“对!”小马兴奋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初中没毕业就不读了,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人很放浪,经常同时有好几个男朋友,十几岁就做过人流。她当初要和顾老三结婚,娘家人嫌老顾家太穷,死活不同意,还是因为怀了孩子才答应他们结婚。当时她娘家提出一定要买一百平以上的新房,大办婚礼。顾家几乎倾家荡产。结婚后她和顾老三一直不工作,全靠顾家养活。
顾红说他们夫妻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做,家务活一点不做,都是顾老三的岳母给他们收拾做饭。孩子生下来她们不带,朝老顾家要了好几万请月嫂的钱。分文不挣,但是极要求生活品质。他们从来不许顾家的人去她们家。几年前给他们换了新车,顾老太太想坐一下,顾老三要他妈躺在后备箱,故意把车开得特别颠,把顾老太太身上蹭的青一块紫一块。顾老太太过后还和邻居说儿子孝顺,要她坐新车。
顾红说她弟媳妇结婚后也不老实,背着他弟弟有好几个人。顾燕不只一次说过,他弟弟就是个活王八,还说孩子都不一定是他的。因为这个事她弟弟还把她打得挂了彩。
出事那几天,顾老三在医院闹事没回去。调取了小区的监控,老三媳妇半夜开车出去,但是没有回来。那段时间他们朝顾家要钱要的厉害,老三媳妇还要买贵重首饰。有没有可能,顾燕对这个弟媳妇早有怨言,两人因为钱的问题,私下约出去见面。
我查过她的消费记录,1到2月份,因为顾家给的钱少了,他们几乎没有数额大的消费,主要是订外卖。可是在顾燕遇害后不久,她就买了一件二万多的首饰。这钱是哪儿来的。”
小马和小牛敲开顾老三家的门,这小区算中档偏上,房子的装修看上去也花了不少钱,和小菜店还有那个一居室破屋子比,简直是天堂中的天堂。
顾老三的媳妇非常像老顾家的人,和顾红顾燕顾老头一样,都是中等身高,偏瘦,大酱色。不过她要比两个大姑子好看些。顾老三像顾老太太,矮挫黑胖。
老三媳妇不只长得像,脾气也和婆婆一样的泼妇。
吵嚷道:“找我们干嘛,她死她的,烦死人了!”
小马问起15号到17号这几天在哪儿。
“我在家,那死人不知道上哪儿浪去了。孩子在我爸妈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找鬼去证明。”
小马道:“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小区监控看到你那天夜里出去了,直到第三天夜里才回来。”
“我出去买东西不行吗!监狱啊!还不许人出去。”
“可你直到第三天夜里才回来,买什么东西要两天一夜啊。”
“我当天就回来了,走的另外的门,监控没看到。”
“这几个入口都有监控,你根本没有回来。”
老三媳妇拿出她婆婆那一套来,撒泼打滚满嘴脏话。小马上去要她起来,碰到她一下,她就嚎小马非礼她,上去就是一口。
老三媳妇被带回调查,老三拿着菜刀去警局拼命,差一点被击毙。
老三媳妇起初还死鸭子嘴硬,禁不住几句吓唬,全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她婚前婚后外面就没断过人,那两天顾老三不在家,她出去找外遇对象。买那件首饰的钱,是顾老三偷了顾红作手术的一万块钱。
顾红子宫肌瘤很大,需要手术,她有一点压箱底的钱,但还是想要顾老头和顾老太太出一些钱。两个老东西死活不给,三个人又大打出手。顾红一气之下去顾老三家大闹,被她们两口子打了一顿,还把包里取出的钱抢走了。
顾老三两口子因为袭警喜提拘留所十日游。
出来后老三媳妇乱找人的事算是到了明面上。顾老太太要死要活非要带孙子作亲子鉴定。老三媳妇寻死上吊,打人薅头发就是不许。
后来还是终于做了,孩子不是顾老三亲生的。当初老三媳妇家同意他们结婚,也是因为知道老三媳妇未婚先孕,因为人流次数太多,再流可能永远不能生了。所以找了老三接盘。
顾老头顾老太太去亲家家撒泼大闹了好几场,他们那亲家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顾家三个和老三媳妇娘家三个大战数百回合,胜负三七开。顾红也一起去,不过她不帮忙,带着瓜子零食和小马扎,坐在一旁看戏。
小马也沮丧起来,还喜提手臂上牙龈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