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被冷风吹醒的,她睁开眼睛一看,她们还是在大殿里,仙姑娘娘的佛像前已经点起了两盏烛灯,那个诵经的老尼姑不见了,师太不见了,只有那名叫慧云的尼姑在,她手上拿着绳索,在捆绑昏迷中的田甜甜。想起他们被迷倒的那一幕,她的心悚然一惊,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居然没有被捆绑,她暗暗一喜,四下一看,瞅见门边有一只木棍,于是悄悄起身,操起那只木棍,朝着慧云的后脑挥去。慧云毫无察觉,棍子落到头上,居然哼都没哼一
声,就倒下了。安云很得意,这个尼姑,反应可真够迟钝的,她跑到田甜甜身边,拍了拍她的脸,叫道;“甜甜,快醒醒。”田甜甜红着脸,就是不醒,安云急了,又去叫唤。
安仁杰倒是很容易被叫醒了,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丝毫动弹不得,身上被绑上了绳索,他不由骂道:“他妈的,这个尼姑居把我给绑住了。”
“堂哥别急,我来救你。”安云端来烛灯,烧断了他身上的绳子,然后,他们又分别去叫唤昏迷中的其他人。华章腾、田海亮、范专家都被叫醒了,只有田甜甜还在沉睡,华章腾一站起来,就冲被打昏的慧云踢了一脚。并气得骂道:“什么仙姑俺,完全是一座贼姑庵,这里面的尼姑敢情都是杀人越货的东西。”
“我去把那个老尼姑给揪出来,表面上是佛家弟子,暗地里还不知道犯了多少大案。”安仁杰摸了摸怀里的手枪,要出去抓人。
安云阻拦说:“你们俩太冲动了,甜甜还没醒呢,我们还是背着她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庵里的水究竟有多深,她们有没有同伙,我们还不知道,不如等我们寻宝回来,向当地的派出所报案,让他们来查查这座黑庵。”
“你说的也对,田小姐还没醒来,我们跟她们打架也不方便,那就事不宜迟,赶紧走。”
趁着夜色的掩护,一行人背着田甜甜迅速地逃离了尼姑庵。由于天黑林密,他们不敢四处乱走,只在尼姑庵附近找了一处空地,并捡来几根树枝,燃起了一堆篝火,大家一边取暖一边商量下一步的行动。田甜甜总算睡足了,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看着众人说:“我们怎么都在这里,我记得大家都被那老尼姑给迷晕了,谁把我们给救了?”
“还能有谁来救我们,我们是自救。”安仁杰故作一本正经说,“田小姐睡着的时候,我们跟那老尼姑大战了好几个回杀出一条血路,才得以逃出来,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吧。”
“怎么,你们跟那些尼姑都打起来了,还打得那么激烈?”田甜甜吃惊地问。
范专家笑了,说:“田小姐那么容易就被骗了,安警官是逗你的,我们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老尼姑没有发觉。”
“安警官你真坏。”田甜甜撅着嘴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呢。”安云说。
“好了,别贫嘴了,现在田小姐也醒过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怎么去找桃花溪,小云,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安仁杰说。
安云说:“我建议明天找附近的村民打听一下。”
“唉,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出来,只怕这次我们要无功而返了。”田海亮都有些泄气了。
“田老师不要泄气,事在人为,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只要我们有心,一定会找到桃花溪的。”范专家将眼睛投向不远处的尼姑庵,说:“尼姑庵的那间房子一直亮着灯,老尼姑一定知道我们逃了出去,说不定此时她们正在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呢,不如我过去看一看,也许能偷听到她们在谈什么。”
“范专家,我陪你一起去。”田海亮主动说。
“好吧,我们一起过去,云警官和孙警官就在这里照顾两位女士。
到了那间亮灯的房子前,他们站在窗外,偷偷地朝里面看去,只见师太和一个穿着尼姑袍的老太婆在里面说话,那老太婆虽然身着尼姑袍,却满头银丝,一看就是个假尼姑。师太说:“姐姐,这慧云也太不小心了,竟让这群人给跑了,他们不会回来报复我们吧。”
假尼姑说:“他们一心只想找到宝藏,哪有心思来找我们算账,而且我们又没伤他们半分。他们就算回来了,也没理由对我们怎么样,只是他们就算跑了,也休想找到桃花溪。”
“是的,桃花溪除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这大巴山方圆几百里,谁会知道桃花溪所在。”
“是的,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桃花溪就在我们仙姑庵内,他们越是逃离仙姑庵,就离桃花溪越远了。”
看到房间内那两个老太婆得意洋洋的样子,范专家和田海亮真想笑出声来,这两个笨老太婆,自认为聪明绝顶,哪里知道隔窗有耳,她们自己泄漏了天机,还被蒙在鼓里呢。
两个人返回去,将他们听到的一切告诉了大家。
“看来我们又要回那个贼庵了,”华章腾说,“去就去,既然她们也害怕我们回去报复她们,说明她们没有什么同伙,对付几个尼姑对我们来说,不在话下。”
安仁杰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尽管我们知道了桃花溪在尼姑庵内,尼姑庵虽小,但桃花溪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们还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最好智取,不要武斗。”
“怎么个智取法?”大家问。
晚上,慧云提着烛灯回了房,刚才她挨了师大的一顿骂,说她看管不得力,让那几个人给跑了,其实她也很委屈,她怎么想到有个人会提前苏醒。摸了摸后脑,有一个鸡蛋大的疙瘩,是被那一棍给敲的,那个袭击她的人,下手可真够狠的。
慧云解开尼姑袍,吹灭了烛灯,上床刚闭上眼睛,身体突然一沉,一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还来不及呼喊,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黑暗中,她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但声音听得出来是个男的:“桃花溪在哪儿?”
慧云呜呜地叫着,也许意识到捂住了她的嘴,让她说话不方便,那人松开了手,但继续威胁道:“不许喊叫,若是喊叫,我就将你衣服给撕了,然后将你先奸后杀。”
慧云哪里还敢叫,只是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知道桃花溪在哪儿。”
“真的不知道吗?”他的手在慧云的身上乱摸起来,“不说老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强奸你。”
“我说我说,”为了保全自己,慧云只有豁出去了,“我真的不知道桃花溪在哪儿,但是我见到师太总是从厨房后院的那口井里下去,那口井是口枯井,可能有问题。”
“谢谢你了,小妹妹。”那人放过了慧云,并拿出一团软布,塞住了慧云的嘴巴,“为了让你不乱喊叫,只好先委屈你了。”
说完,他从床上下来,像只燕子般矫健地出了房,来到了一群人的面前。
“怎么样,小华,完成任务了没有?”安仁杰问。
华章腾说:“完成了,那小尼姑说,厨房后院的那口枯井有何题,她看到老尼姑总是到枯井下面去,我们去看看那口枯井,也许桃花溪就在那里。”
“好极了,大家一起去后院。”
安云不放心地拉了一下华章腾,问:“刚才你吃那小尼姑的豆腐了没有?”
华章腾的脸一红,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范专家说:“安小姐,就算孙警官真的当了一次采花大盗,那也是为了大家,所以你就不要去斤斤计较了。”众人都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华章腾窘得是满脸通红,幸亏天黑,众人看不见他的脸。
月光格外的皎洁,这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便利,很快,大家摸到了厨房的后院,果然有口井,但井盖将井口封住了,大家拿手电扫了扫,是一个活动的水泥井盖,华章腾和安仁杰一起用力,将井盖挪开。范专家拿着手电筒,朝里面照去,井底果然无
水,看样子不过五米深,在井壁,依傍着一架小铁梯通向井底,范专家说:“我先下去看看,若发现有情况,我喊你们下来。”
说完,范专家沿着那架小铁梯下去了,他拿着手电筒在井底四周照了照,然后将光柱照上来,冲大家喊;“下来,有发现。”
大家于是一个个沿着小铁梯下去了,范专家在井里面有什么发现呢?大家跟来这口枯井下面竟有一间石室,石室有一间卧室,里面摆路一张长形的案桌,案桌上摆放着供品、香炉和红烛,华章腾取出打火机,将红烛点燃了,于是石室通亮,大家这
拨现,案桌的上方还悬挂着一张大图。“百鸟朝凤图?”华章腾吃惊地说,“小云,这尼姑庵内居然也挂了一张百鸟朝凤图。”
安云看到那张图,也是惊讶得无以复加:“记得我们去晏婆婆家里,她家就悬挂了一幅这样的百鸟朝凤图,难道这老尼姑也信奉凤凰?”
“她信奉凤凰,难道她也是五水蛮的后人?”安仁杰发出疑问。
“不可能,信奉凤凰的不一定都是五水蛮的后人。”话虽这么说,安云的脑子还是乱了起来,因为这个老尼姑如果也是五水蛮的后人,那么安云和她就属于同一个祖先了。
“五水蛮中我们只找到了唐、姬、娄、㚢四家,这老尼姑不会是卮的后代吧。”田甜甜嘀咕着说。
“如果她是卮家的后代,那我们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范专家说,“田小姐,《那苏谣》的五段曲谱我们唯独缺少卮家的那一段。如果这位老尼姑是卮家的后代,我们可以上去找她要这段歌词,宝藏的真正方位,也许就在最后一段歌词里。”
“对,”田海亮说,“反正只是几个尼姑,我们不怕她,她要是不把歌词告诉我们,我们就动粗。”
“难道我们要困死在这里?”田海亮气得青筋直暴,冲上前,将案桌上的供品、香炉摔了一地,“这里哪有什么桃花溪,完全是把我们骗进来的,我现在就把老尼姑的东西全部摔烂了,看你还骗不骗我们。”
“田老师,冷静点。”范专家吼道。可是田海亮根本不听,他又一把掀起那张百鸟朝凤图,扯了下来,放到烛火上烧。看到火将图烧着了,安云吓得尖叫一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斯斯文文的田海亮出现这么癫狂的行为。
田甜甜也被吓住了,说:“田海亮,你不要发疯了好不好?”
可是田海亮哪里听得见,他又要去推案桌。华章腾实在看不过,上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遇到困难就把你吓成这样!田小姐和小云都没有惊慌失措,你却吓得失态,还没到要你命的时候。”
田海亮的手腕被华章腾捏得不能动弹,只有停止了发疯,但嘴上仍叫着:“等要了我的命那就迟了,我只想活着出去,难道你不怕死吗?”
“我怕死,但是怕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肯定能想到办法出去的,你先给我冷静点。”
被华章腾吼了几下,那田海亮总算安静了下来,他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范专家的眼睛却被案桌前的那面墙壁吸引住了,刚才田海亮撕扯下那幅百鸟朝凤图后,他就发现那面墙壁有点问题。
他走上前,抚摸着墙壁说:“安队长和华警官,你们俩把这个案桌给移开。”
华章腾和安仁杰于是依照范专家的话,一起将案桌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