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要结婚了。”安云对安仁杰和华章腾说。
“我二叔要结婚了?好事啊,我有喜糖吃了。”安仁杰咧开嘴笑了起来。
安云的脸色阴了下来,华章腾见势不对,连忙用手臂捅了一下安仁杰,“安队,别笑了,你堂妹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安仁杰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云,你心里就别不舒坦了,我二婶走了那么久了,我二叔能够等到现在才娶老婆,也算对得起二婶了,你要是怕多了个后妈,以后不好相处,哥给你出个主意。”
“出什么主意?”安云问。
“就是找个男人嫁了,那样你就不用和你那后妈同住一间屋子了。
“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安云从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堂哥一脚,安仁杰痛的眉毛眼睛都挤到一起了,“我说小云,我这腿都快成你的训练场了,你以后不要那么野蛮好不好?”
“谁让你没事给我出馊主意。”
“这可不是馊主意。难道你不嫁人?”
“嫁人是要嫁的,只是没遇到合适的男人,我能够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吗?”
“怎么没遇到,我身边不就坐着一个吗?”
“你不要老是把你的下属推销给我好不好?”安云不屑地瞟了华章腾一眼,“他长得虽然帅,但我与他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反而摩擦不出火花来。”
华章腾说:“安云,怎么摩擦不出火花来,也给我一个机会嘛。”
安云正好回答,手机响了,一接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是安云小姐吗?”
“是的,有什么事?”
“我是青城光明律师事务所的周律师,我受你母亲所托,将她的一份东西交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律所?”
“我现在就有空,请你把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之后,安云迫不及待地说:“走,你俩和我去一趟光明律师事务所。”
“去律师事务所干什么?”
“到了车上再说。”
很快到了律师事务所,在周律师的办公室,见安云旁边还带来两位男子,周律师谨慎地说:“安小姐,这两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一个是我堂哥,一个是我同学,有什么话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说,没关系。”
“那好吧。”周律师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安云,说:“安小姐,这是一年多前,你母亲把我叫到她的病床前,将这份文件交给我保管。她说一年后的今天,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
安云心情激动地接过文件,她几乎可以猜测到,母亲给她的东西,一定和五水蛮,和《那苏谣》有关,怪不得母亲在临终前没有将这些秘密告诉自己,原来她早作了安排。
“谢谢周律师。”
“不用谢,请在这里签个名。”周律师指了指文件的右下角。
签好了文件后,安云没有立刻打开文件,而是带着文件袋,和堂哥、华章腾找了家安静的茶楼坐了下来,然后,在堂哥和华章腾的注视下,她颤抖着手打开了文件的封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信封上是母亲的笔迹:女儿安云亲启。
她抽出信纸,读了起来:
小云,我亲爱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请原谅妈妈那么早就离开了你,其实妈妈也很想活得久一点,看着你出嫁,可是妈妈知道,我等不到这一天了。
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我本不想告诉你,我多么希望你和普通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可是命中注定你不是一个普通女孩,你的身上背负着我们家族的一个使命,所以,这个秘密迟早有一天你必须知道。妈妈真正的姓氏是㚢,祖上来源于大巴山深处的一个古老母系氏族。我们的祖先生活在盐阳一带,美丽的盐水女神是我们的祖先。我们地域广阔,鱼盐丰富,过着富足美好,载歌载舞的生活。可是有一天,巴人闯入了我们的领土,为了不伤及无辜,盐水女神愿意与巴人和平相处,她同意巴人在盐阳居住,并愿意与巴人的首领廪君共同管理盐阳。可是廪君野心太大,誓要统治女神部落。无奈,盐水女神被廪君一箭射死,而我们的族人沦为巴人的奴隶,虽然此战打败,但女神早有先见之明,在与巴人大战的前夕,就吩咐部落的五个小首领带着族里所有金银财宝连夜逃跑。
五个小首领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把所有金银财宝都封存在大巴山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洞里,然后她们跋山涉水迁往滇西五水地区,把宝藏的秘密隐藏在一首民歌中,分成五个段落,共同守护。这五个家族就是襄水娄家、丽水卮家、元水姬家、巴水苏㚢家,而妈妈就是巴水㚢家的后人。
妈妈小的时候,也不知道家族有着这样一段秘密,知道我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姨妈,被凶徒残忍地杀害,你的外婆外公才告诉我,他们教给我们的民歌《那苏谣》其实是一首埋葬着宝藏的民歌。他们察觉到姐姐的死,一定跟这首民歌有关,为了保护我,他们离开了巴水,到外地谋生。那年我们来到青城,我在码头不慎与他们走散,后来警察将我送到孤儿院,我才不得已用苏碧君的身份生活到如今。本来妈妈想晚一点将民歌传给你,因为一旦传给了你,就给你带来了不可预测的危险和家族使命。可是现在,谁让你是妈妈的女儿呢?现在,妈妈要告诉你我们㚢家所守护的这段歌词和曲谱:
郎找妹妹太艰难
经历千险和万难
度过蛟龙潭
穿过火龙口
走过那蟒蛇走过的路
攀过猴子攀过的山
再到那娑罗树下
石头桥上
遇见那仙姑把路问
......
读完母亲的信,安云的心里波涛汹涌,她没有想到,这五家人真的是盐水女神的后代,只是妈妈信中所说的盐水女神和廪君的故事,与田甜甜所说的截然不同。当然,她更愿意相信妈妈的话,原来她们的祖先盐水女神并没有和廪君发生爱情,廪君也并非是个多情而大义的男子,后人所传说的爱情故事,只不过是想象。
更让安云吃惊的是,这首《那苏谣》居然是一首藏着宝藏的歌,怪不得五家人会把这首民歌代代相传。而那位土家族凶手,肯定也从祖先那里得知了这首歌里面所藏的秘密,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寻找他们五家人,想得到这五段歌词,并独享宝藏的秘密。想起那位凶手的神通广大,在近期如影随形先后找到了三家的姑娘,安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安仁杰和华章腾也看了信,两个男人同样惊讶不已:“想不到这首民歌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怪不得那个凶手穷凶恶极杀害你们五个家族的姑娘,想得到歌词曲谱。小云,现在你也得到了这段曲谱,所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处境了。”
安云苦笑了一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现在知道我身份的人,除了你们俩,还有田甜甜,你们三个人总不可能吐露出去,所以那个凶手暂时还找不到我。”
“话是这么说,”华章腾神色严肃起来:“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小云,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就把这封信交给我们刑警队,你最近哪儿也不要单独去,如果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给我们。”
“不必要那么紧张吧,”安云嘴上说不紧张,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她把信递给了堂哥安仁杰,“这封信就交给你们保管了,放在我这里,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嗯,信不在你这里,就算凶手想对你下手,看在这段歌词的份上,也会对你忌手三分。”
就在他们座位不远处,坐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做的位置比较隐蔽,所以安仁杰他们看不到他,但他却一直在窥视着他们,尤其是他的眼神落到安云身上时,眼睛里就会发出两道阴森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