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了,”华章腾说,“这个老狐狸丢下的只是一颗烟雾弹,其实他也是怕死的。”
“他可真是准备周全,连逃生的烟雾弹都准备了。”安仁杰看向角落里的田海亮,不由揶揄道,“你看你的那个范叔叔,一遇到危险就顾自个逃命去了,哪里顾得上你?小子,你现在还神气吗?”
田海亮羞愧得满脸通红,唐婆婆接过安仁杰手中的月光宝剑,一步步地朝田海亮走去。
“婆婆,你要干什么?要杀他吗?”见唐婆婆杀气腾腾的样子,田甜甜问。
田海亮望着唐婆婆,害怕得直朝角落躲,可是哪里躲得过,他只有叫了起来:“你的孙女不是我杀的,请不要杀我。
“那是谁杀的?
“是那个姓范的杀的。
“此话当真?
“是真的,不只是你的孙女唐娆,姬家、娄家,都是死在他的手上。我胆子这么小,哪敢杀人啊!婆婆,你应该去找那个姓范的血债血还。”
“原来他才是杀人凶手。”安仁杰说,“我相信他的话,人凶手是那个姓范的,杀害姬画的凶手是从医院的大楼后面攀援进去杀害姬画的。在猴山的时候,大家都看到那位姓范的攀岩身手极好,而这个小子攀岩不行,所以,凶手一定是那位姓范的。”
“姓范的,我和你势不两立。”唐婆婆一听完,就怒气冲冲地提着宝剑出去了。
“婆婆一定是去找姓范的去了,”华章腾说,“不只是唐婆婆不能放过他,我们青城警方也不能放过这位杀人凶手。他一定是按原路返回了,我们现在去阎王殿,估计他现在还没有过湖。”
于是众人推搡着被捆的田海亮,向阎王殿走去。
范专家到达了阎王殿后,又发生了什么呢?本来开着的殿门居然被关拢了,而且熄灭的红烛又被点燃了起来,虽然大殿内空无一人,但是他知道,这大殿内一定有人,而且他可能是危机四伏。
他急切地想出去,推了推石门,丝毫不动,于是又四处寻找开门的机关,果然,不到一会儿,大殿内响起了可怖的笑声,那笑声仿佛来自大殿的每一个方向,既像是阎王像那里发出来的,又像是黑白无常那里发出来的,又像是判官发出来的。范专家被弄得心智大乱,他无法辨别笑声的方向,只有朝大殿内胡乱喊着:“你是谁?你不要装神弄鬼,我知道你在哪里。
“范星,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范专家听得心里一惊:“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作恶太多,阎王簿上早就记了你一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提,时候未到,你的报应来了。
那声音轰轰作响,听得范星觉得脑袋很疼,他只有胡乱朝“判官”一指,说:“我知道,是你在说话,你想判我死,不可能的,我范星不可能那么短寿。
“哈哈哈,”笑声又响起来了,不是从“判官”那发出来的,而是像从阎王像那儿发出来的,“三十多年前,你就应该去死了,让你多活了三十多年,是老天对你的仁慈,现在你没那么幸运了,范星,拿命来。”
范星听得心惊肉跳,他指着阎王像问:“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三十年前做过的事情?阎王像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脸带黑色面纱的人。
范星不由讥笑道:“是你,唐老太婆,你又在装阎王吓人。”
“范星,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那人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望着面前这幅怒目相视的老太太,范星疑惑地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事隔三十多年,想不到你的眼神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你们一行来到我儿子家借宿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你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
范星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然后记忆中的某张面孔与面前的这位老太重叠在一起,他指着面前的人,声音颤抖;“你是㚢如叶的母亲。
“不错,我是姽如叶的母亲。”㚢婆婆掷地有声地回答。
“我知道了,那晚我们在何家借宿,门外那双窥视我们的眼睛就是你。”范星指向㚢婆婆。不错,苏家夫妇是我的于儿子干媳妇,你们误打误撞,选了来我们家投宿,正好让我看见了仇人,也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唐婆婆和安仁杰等人也赶到了阎王殿。安云刚好听到了这几句,她望着面前这位老人,惊喜交加,她跑上前去握住了㚢婆婆的手:“外婆,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面对这位突然叫自己“外婆”的女孩儿,㚢婆婆一头雾水。
“我是㚢如画的女儿啊,外婆,想不到你还在人间。”
“你是如画的女儿,”㚢婆婆激动得双泪长流,“三十多年前,我与如画在江城走散,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没想到老天善待我,让我见到了我的外孙女,孩子,你的母亲还好吗?”
“外婆,母亲一年前因病去世了。
“如画,我的女儿,想不到你竟走在我的前头。”㚢婆婆痛心地捂住了胸口。三十多年了,她终于有了女儿的消息,可来不及欣喜,却被当头一棍,得知女儿已不在人世的噩耗。大喜与大悲之间,不过几秒钟,三十多年的分别,用几秒钟就走完了所有
的历程,这让她如何能承受?
“外婆,不要太伤心,我就是母亲生命的延续,见到了我,就像见到了母亲一样。”见外婆老泪纵横,安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指了指父亲说,“外婆,他是我的爸爸。”
安鸿方上前,向这位刚刚见面的岳母问好。㚢姐姐,祝贺你们祖孙团聚。”一个手拿佛珠的尼始从后面走了出来,她是静安师太,“苍天有眼,不仅让你们跪家团圆,还让这位凶徒送上门来,现在你可以完成复仇的心题了。”
安云看向范专家,问:“外婆,他就是杀害我姨妈的那位凶手吗?”
“是的,三十多年前,他扮作下乡知青,来到巴水,与你姨妈㚢如叶接近。如叶年轻单纯,没有看出他的居心叵测,后来他找如叶要《那苏谣》的歌词,如叶誓死不给,于是他就残忍地杀害了如叶,抛尸在湖里。”㚢婆婆怒斥道,“范星,事情的经过是不是这样的?
范星冷冷一笑,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何必多此一问,本来我对㚢如叶还动了真感情,若是她肯听我的话,将《那苏谣》的歌词给我,我就不会害她性命。是她自己不识抬举,与我对着来,气恼之下,我只有将她杀死。”
“你这个杀人凶手,当年你狡诈多端,尽管警察怀疑你,却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只有将你放走。为了躲避你继续纠缠我们㚢家,我们夫妇不得不带着小女儿㚢如画离开巴水,若非如此,我与如画也不会走散。”想起当年往事,㚢婆婆又悲从中来。
“外婆,那我外公呢?”安云问。
“你外公在几年前仙逝了,临死之前,他是死不瞑目,一是没有替大女儿报仇,二是没有找到失散的小女儿。”
“外婆,那我们今天就让外公死而瞑目。”安云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从唐婆婆手上接过月光宝剑,朝范星走去,“今天我要替我的姨妈报仇,替所有被你杀害的五水蛮的女子报仇。
安鸿方见女儿要杀人,吓得赶紧拦住安云:“小云!不要!这个人交给你堂哥处置,让法律来惩罚他吧。”
“不,我要亲手宰了他!”安云被仇恨烧昏头了,不听父亲的劝阻。
“小云,如果你杀了他,那么你也成杀人犯了,”华章腾捉住了安云的手,说,“我和你一样,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杀人犯给宰了,但是我们不能乱来,小云,这个人的生命充满了罪恶,不值得我们亲手杀他,杀了他,只会脏了我们的手。”
被华章腾一劝,安云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了,她放下宝剑,说:“就这么一剑了结了你,确实太便宜你了,好吧,我就不亲自动手,你应该死得更难看。”
“你希望我死得如何难看呢?”范星扫视了一下众人,高声说道,“我现在是前有追兵,后无退路,既然横竖是一死,与其被你们抓到送到刑场挨枪子,不如拉你们作陪葬,”
说完,他拉开外套,露出他的前胸,他的胸前居然绑满了雷管,看到众人惊骇的目光,他大笑起来,“这次不是烟雾弹,而是货真价实的炸药。
众人不由倒退好几几步,田甜甜吓得手指掐住了安仁杰的胳膊,说:“天啊,我不要给他陪葬。”
“不要害怕。”安仁杰轻轻拍了一下田甜甜的肩,然后走上前大吼一声,“范星,我们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给我一条生路,这位安小姐愿意吗?”范星挑衅地看向安云,他已料准胜券在他手上,因此眼神颇有些得意洋洋。
安云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她怎么愿意放范星走?她恨不得将这个杀人凶手千刀万剐,可是面临大家的生死存亡,她只有回答:“我愿意放你走。”
㚢婆婆的眼睛一闭,此时除了顾全大局别无他法,她睁开眼睛说:“静安,把殿门打开吧,看来命中注定我女儿㚢如叶的仇在我有生之年,无法去报。”
“㚢姐姐,替如叶报仇是你这辈子的心愿,难道你真的愿意放这位杀人凶手走?”静安师太问。
“难道让我们这一屋子的人给他陪葬吗?”㚢婆婆的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不值得。
“哈哈哈,”范星的笑声更加张狂,“算你们识时务,我行走江湖多年,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都会想到,所以,你们想跟我斗,太自不量力。”
“你这个老狐狸。”华章腾气得骂道。
“老狐狸又怎么样,胜者为王,败则为寇,谁笑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废话少说,你要走就走,”静安师太阴沉着脸按动了机关,大殿的石门缓缓打开了,范星朝外面看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各位就不要再送了,我在此向各位道别。”范星朝众人讥讽地抱了一下拳,然后将搁浅在岸上的那艘皮筏推入湖中,他跳上皮筏,划动木铲,向湖对岸划去。
“就这么让他走了,”安云气得咬牙切齿,“太便宜他了,不知道我们出去以后,还能不能抓到这个杀人犯。”
“他肯定会跑得远远的,怎么会待在家里等着警方去抓他呢?”华章腾说。
“他想逃出这里,没那么容易。”静安师太说着,滚动手上的佛珠,念起了一串经文。过了一会儿,血红的湖水不平静起来,湖水里出现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安云的眼神最好,瞧见湖里有数十条大鱼,气势汹汹地朝范星的皮筏游去。
“师太,湖里面是什么鱼?”安云想起她过湖的时候,在水中曾经看见一条露着牙齿的水怪,心里咯噔了一下。
静安师太回答:“鳄鱼。
听说是鳄鱼,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华章腾望着范星划船的背影,说:“范星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自认聪明绝顶,过了湖就能逃出生天,哪里知道,那湖恰恰是他的葬身之地。”见女儿的仇即将报了,㚢婆婆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们过湖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鳄鱼,没想到这湖里有那么多鳄鱼,我们真走运。过湖的时候,鳄鱼没有过来吃我们。”安云拍了拍自己的胸说。
“不是你们幸运,而是这些鳄鱼是我驯养的,它们是宝藏的守护神,如果有人企图盗宝,过这个湖,就会葬身鱼腹,你们能平安过湖是因为我没有发出让他们吃人的指令。”静安师太双手合十,说,“阿弥托福,我们出家人不杀生,所以只有让这些牲畜来替我们惩罚坏人。
大家静静地看着范星,看着危险离他越来越近。一会儿,范星乘坐的皮筏在湖面上摇晃起来,然后,他看到了水里面的鳄鱼,发出恐惧的大叫。他举起划船的木铲,朝鳄鱼打去,但是很快,他的手就被一只鳄鱼咬住了,鲜血冒了出来。那些鳄鱼闻到血腥的味道,更加凶猛地游过来,撕扯范星,范星被鳄鱼拖到了湖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在岸上的田甜甜不忍目睹这一幕,闭上了眼睛。
范星的惨叫声没有了,鳄鱼们争相撕扯着他,湖水里晕开了更加血红血红的一片,连空气里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太可怕了。”田海亮喃喃地说,然后,他感觉胃里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于是蹲下身,干呕起来。
“他死了。”田甜甜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激愤地看着静安师太说,“想不到你们出家之人,杀人的手段如此残忍,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吗,为什么养鳄鱼吃人?”
“鳄鱼只吃作恶之人,如果他不是心存贪念、恶念,他怎么会落人鳄鱼之腹。”静安师太回答。
“分明是你指使鳄鱼吃人,你还为自己狡辩。”
“甜甜,不要这么说师太,那范星犯下几条人命,本来就该死,师太只是替天行道。”安仁杰说。
“什么替天行道,我看是滥用私刑,范星杀了人,自然有法律来惩罚他,你私自杀了他,也和杀人犯没区别。”
“这位姑娘为何要替一个杀人凶手说话,”唐婆婆走到田甜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