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像上一场一样将牌在桌上一字排开,季衔伸出手去拿左边第一张牌,在即将将牌抽出时,突然停住,他抬头看着夏倪生微笑道:“哎呀,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那张牌呢。”
夏倪生无语地看着季衔丝毫不着急的表演,暗自思索他想要耍什么花招。而季衔只是不紧不慢地将手贴着纸牌从左边滑向最右边,最后却随意地抽出中间的一张牌,黑桃K。夏倪生唇角轻挑,不过如此啊。她将手伸向心里早就计算好的那张牌,抽出,正要将牌翻转成正面亮在桌上宣布自己的胜利时,却突然眉心一皱,夹着纸牌的手停在半空中。她认真地将所有牌重新扫视了一遍,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大意了啊。
夏倪生缓缓抬头,正对上季衔那张笑的灿烂的脸,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她想。
“愿赌服输,恭喜您赢了。”
夏倪生说完这句话便将手中的牌扔到桌上,自己却也不看一眼,直接转身离去。众人急忙去看那桌上的牌,红心Q。
曼森看到桌上的扑克牌时着实一愣,随即便拉着季衔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妙招,竟能将他的财产赢回来。季衔只是笑笑,“大概是听了您之前的见解有些感悟吧。”
曼森瞬间明白季衔在这件事上不想多说,心里对季衔佩服的同时也生出一丝好奇,他热络地勾着季衔的肩说道:“唉,季衔你真是太谦虚了。行,不说这个了,这几天你们的吃穿用度都由我来安排,毕竟你替我挽回了那么一大笔损失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衔自然是不会说出自己的取胜的真正原因的,因为他所做的其实很简单。在将手从牌的左边移向右边时,转移夏倪生的注意力并悄悄将其中两张牌叠起,这样夏倪生的瞬间记忆便毫无用处了,牌的顺序变了,夏倪生所抽的牌将会是她真正想抽的牌的下一张,那么那张牌比季衔的牌大的可能性会是多少呢?几近于零。虽然夏倪生最后还是发现了桌上只剩下五十一张牌,但,太迟了。如此一来,他算是初步获得了曼森的信任了吧?
酒店的走廊里,莫曦予轻轻拽了拽季衔的衣袖,季衔低头看见莫曦予正对他笑,“刚才很厉害嘛,季先生?”
季衔挑眉轻声说:“以后你会发现自己的搭档比你了解的还要厉害的多。”
莫曦予则是冲他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承认您非同凡响行了吧?您要是再将这次任务搞定,小女子就更佩服您了。”
季衔选择性忽略莫曦予的白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放心,跟着季先生干,绝对有出息。”
这大概是莫曦予第一次发现季衔有得自大症的嫌疑,正当她要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时,却被季衔打断。
“不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不需要插手,也尽量不要离开我单独行动。”
莫曦予看着季衔那张严肃的脸,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你怀疑我的能力?”
季衔看见自己的搭档竟这样理解自己的意思,不禁扶额无奈地笑了,“怎么会?咱们莫大小姐的实力谁敢小觑啊,我只是……唉,我的意思是一切由我来应付,你不需要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他是在保护自己吗?莫曦予不由得失了神,可是连她那所谓的家人都不曾对她说过保护,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人只不过是没用的废物,至少,姐姐是这么说的吧……
“在想什么呢?”一只手在莫曦予的眼前晃了晃,“有人来喽。”
莫曦予的视线绕过季衔看到他身后正向这边走来的的两个人时,浑身一僵。
来者是一男一女,男人一身浅灰色西装衬出其修长挺拔的身材,左腕精致的手工机械表让人联想到的不是他的高贵品味而是他生活的严谨精密,冰雕玉琢的五官透着生人勿扰的气息。而那女人生得白璧无瑕,虽脂粉未施却面似朝霞映雪,眉目间不含这世俗半点杂念,只剩下清冷高贵,在蓝色蕾丝裙的映衬下,大有冰雪女王之姿。两人站在一起,真可谓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那位先生季衔他们当然是认识的,他们的队长肖禁言,而那位小姐,大概就是“爵士”莫间寻了吧?
肖禁言和莫间寻径直走过季衔和莫曦予的身旁,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们,虽然知道这是任务需要,但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是很让人火大啊。
莫曦予低下头也想要离开,却被季衔伸出的一只手拦住,她没有抬头,声音低沉地说:“让开。”
然而季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让我闪开也行,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和莫间寻是什么关系。”
莫曦予身子一抖,抬头看着季衔关心的脸,咬咬唇冷淡地说:“什么关系都没有。”
季衔微微眯眼,“是嘛?可某人刚才脸都白了,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是在怕肖禁言吧?”
莫曦予有些慌,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季衔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还有,刚认识你时我就发现了,一提到‘莫间寻’或是‘爵士’你的状态就很不对,莫曦予,你要否认吗?”
“再无根据的推测一下的话,莫曦予,莫间寻,难道你们是……”
一刹那,女孩的隐忍与倔强全部破碎,泪珠不再受任何阻力,肆意流出贾色眼眸,“她是我姐姐。”
开始她只是无声落泪,可泪水越来越多,像汹涌的洪水猛兽,宣泄着多年的委屈与不甘。
季衔无声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是骄阳似火的季节,怎的今天落了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