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敬。我出生于省城旁边的县城。母亲为当地县中的教师。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极其自律,有轻微洁癖。父亲是个公务员,平时帮助领导跑跑腿干干文职。我从小到大,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可能,也因此,我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父母早早地为我规划好了一切。而我只需要按照父母所希望的那样,完成计划,不出错就行了。对于我的未来,父母有他们自己的盘算。不出意外的话,高考以后,我将会报考医学专业。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现在顺风顺水的人,就是我了。“印象中,父亲极爱喝完酒后发牢骚。每每提起此事,他的语气充满了遗憾。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影响很大。可以算是一生的遗憾吧。但具体的实情,父亲却闭口不言。
父母对我的控制欲极强。我的想法么,呵呵,本不重要的。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怀疑究竟谁对谁错。
记得我小的时候,某天夜里,我被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惊醒了,迷迷糊糊中,看到父母房间的门开了条缝。我刚想喊他们,就看到父亲动手打了母亲,地上一片狼藉。原来父母的感情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好。他们只是在我面前装样子罢了。我不愿久留,跌跌撞撞地下了楼。他们吵架时的那句“等孩子高考完了就离婚!”至今回响在耳边。回想起平日里坚强的母亲有时候总是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里,半天不愿意出来。年纪尚小的我在外面不明所以地敲门,母亲这时就开个小缝,探出头来,红着眼睛挤出一丝微笑。而我只是自顾自地推开门,一味地冲进她怀里撒娇。原来已经这样很久了啊。
我开始想起了过往一切的美好。难道都是假象吗?
很久之前,父母想尽办法阻止我和邻居家的一个小妹妹一起玩耍。仅仅是因为他们怕拖累我的成绩。“张敬,她是差生,你懂吗?”父亲拿着拍被子的竹条,居然作势要打我。
我渐渐想明白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闭门不出。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逃离这个家。不管用什么方式。”
中考后,我成绩相当不错。我被省城的高中录取了。父母本希望我可以留在他们身边读书。留在你们身边?做梦吧!我坚持要去住校,谎称“对自己的未来有好处”。他们也就不再阻拦。
住校的生活,十分艰苦。我没有怕过。同学关系紧张,我不为所动。初来住校时,我甚至遇到过淋浴间突然停水的窘况。后来宿管阿姨告诉我,这事时有发生,我从此洗漱都争分夺秒。
“自己选的路,怎么也得坚持走完。不能在人前掉一滴眼泪。”我默念完这两句话,就往教室走去。
嘁,叶宸今天比我早到教室。我斜了他一眼,在前排坐下来。接着,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林落和罗昕又在小声说话。
这俩货又发什么神经?一整天的都是这些奇怪的声音。“迟早离开这里。”我皱了皱眉。
熬到放了学,我松了口气。和同学值日完毕,我去往寝室写作业。
倒霉了!有本书忘记带了。我小跑着折返回去。却远远地看见李洋和一名人高马大的小混混鬼鬼祟祟地往教学楼的上面走。他们在搞什么?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稍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可耻。但抵不过好奇的诱惑,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们上了三楼。他们在三楼的转角处停下了。我躲在楼梯口的暗处。我只看到两个影子,越来越近,拥在一起。胆子好大,竟敢在老师眼皮底下这样。
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把我拉回现实。楼下传来一阵惊呼。“谁?”远处的人显然很慌张。
跑!我飞也似的下了楼。躲到了一楼的男厕。
透过门缝,我看到一楼围着一群人。叶宸在人群中,脸色惨白。
李洋他们找不到我。交头接耳了几句,悻悻而归。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个连续的噩梦。
教室内,一只只淤青的鬼手,从地底伸出,想要抓住我。我不停地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外面依旧是门。我无力反抗。我就这样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