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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雾笼之下 渝淼 1778 2024-07-10 13:30

  水沟里“咕嘟”几声冒出一串脏兮兮的水泡,而我正坐在水沟边。

  我不愿动弹,坐在很脏很脏的泥土上,脚尖踢着污浊的水花。

  头痛。

  自从我病了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感受过幸福,痛苦总在深夜悄悄钻入大脑,揪住心脏。

  逃离这一切,成为了我唯一的指望。

  就在我抓着脑弦胡思乱想的时候,哥哥来了。

  哥哥的穿着和我以及我那伞价买来的妹妹截然不同,浑身透着整洁与干净。

  我垂头望望自己黄麻纸一般的长褂,没有看他。

  哥哥叫我回去。

  连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可我听到只觉得恶心,胃里止不住的翻涌,却被我死死地压了下去。

  我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哥哥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过来拉我,却被我躲开。

  我自顾自的站起身,踉跄着朝“家”里走去。

  我的精神有病。

  我的大脑坏掉了。

  摇摇晃晃的走进门,哥哥后脚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腾的一下瘫在餐桌旁的一把靠背椅上。

  爸爸正在准备饭菜,嘴里哼着荤调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而旁边,我那伞价买来的妹妹正吮着手指,嘴角糊着污浊的油渍。

  妹妹今年两岁多一点,不会说话,却先学会了走路,总是自己腾腾地跑着找食物。

  我看着爸爸,脑子里开始东想西想。

  很难说爸爸是不是一个好爸爸。

  年轻时臭味相投的和酒鬼妈妈结了婚,生下了两个孩子——我和哥哥。

  之后的某一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人大吵一架,差点动了手,随后光速领了离婚证,就像当初领结婚证一样草率。

  离婚当天晚上,妈妈连夜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清早便赶着最早的一班火车离开了这个城市。

  走之前,她没有告诉我和哥哥她会去哪。

  那时候,我就单单比妹妹大上两岁多,倚在哥哥的怀里无声的看着妈妈单薄的背影被清早的浓雾吞没。

  没落下一滴眼泪,心中却仿佛缺了一块,狂风吹过,呼啦啦的钝痛。

  爸爸就这样单身着过了十年,我好像也没见到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每天都照样,一切如常。

  直到两年前,爸爸难得起了个大早,赶上他一向嗤之以鼻的早市。

  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刚刚足月的女婴。

  那就是妹妹。

  据爸爸说,买妹妹的钱比隔壁摊子卖伞的还要便宜几毛。

  对外,爸爸骄傲的说妹妹是他“花伞价买回来的”。

  他和问起来的人说的是,我和哥哥太孤单,便买了妹妹陪我们。

  我却知道,爸爸从不会干不便宜自己的事情。

  买妹妹是有用的,至于是什么用处……

  我了然,却没办法说。

  可是……

  我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也就罢了……也就罢了……

  我呼吸一促,胃也跟着抽痛。

  偏偏让我看到……看到……

  我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急忙弓起身子压抑住恶心和干呕。

  太恶心了……

  哥哥担忧的看着我,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死死地看着他,我知道,我得了病,他是开心的。

  倒是爸爸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皱着眉头看我,眼睛里是担忧和我看不懂的其他。

  良久,他犹豫着开口:“闺女……你……要不先回屋??”

  闻言,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拉开凳子,声音抖着:“……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讪讪的笑了一下:“害……这不是……怕你在外头不方便嘛。”

  他挠挠头,笑,浑不在意的样子。

  更恶心了。

  不愿再呆下去,我深呼吸平复情绪,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逃出去……逃出去……

  我倚在门框旁,指甲神经质的扣着墙皮,疯了一般颤抖着刻下一个“逃”字

  它的旁边没有空位,深深浅浅地刻满了与之相同的那个字。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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