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尽夏不喜看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偏生喜欢那些江湖武侠的故事,她觉得那些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江湖之上快意恩仇,姜尽夏对此心生向往。
于是,晚上姜尽夏背着书袋跳到温言面前:“师傅,我想学武功!我长大要行走江湖,做个大侠!”
看着姜尽夏水灵灵的大眼睛,温言居然就这么同意了,在屋里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放到姜尽夏面前:“以后自己勤练基本功,这两本书上的你先看着学着,待你以后可以融会贯通了,再去我书架上拿其他的。”
彼时的姜尽夏识字还不大全,只认得剑法二字,小小的姜尽夏还不知道,此书若是出现在江湖之上,必然是要引起各路人士争抢的,她看着面前两本泛着黄页有些老旧的书,随意的放到书袋里还顺势拍了两下。
自此,姜尽夏便很少看话本了,破天荒的认真在课堂上识起了字,连晚间先生让写的几篇大字都能认真完成,虽然字迹依旧歪歪扭扭,好歹是在认真学啊,先生摸起自己的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老夫孜孜不倦的教诲终于改变的一个小魔头,使其走上正路啊!
后来的姜尽夏仗着自己学了会比划两下不成样的剑法,整日在学堂欺负人,孩子们频频向先生告状,先生偏生又管不住姜尽夏,温言又是个油盐不进的,先生才知前段日子感觉姜尽夏走上正途是错觉,然后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是自己才疏学浅,做不了学堂的先生?
姜尽夏在秋水镇上的学堂上了五年的学,在她七岁这年,先生登门拜访,见到温言便大赞姜尽夏:“此女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老夫才学浅陋,怕是不堪教育她啊,听闻镇外有一个书院叫弘文书院,先生是云京城退下来的老翰林,周边的有脸面的都慕名将孩子送了过去,不若将姜尽夏送去,老夫觉得若能在弘文书院读书,姜尽夏未来可期啊!”
先生说的文绉绉的,但是温言听了懂了:你家孩子我是管不了了,你另请高人吧!
看着先生三年来被姜尽夏折腾的实在可怜,本来稀疏的头发如今被她愁的更是少的可怜,于是待先生走后将姜尽夏叫到跟前儿,问她愿不愿意去镇外的弘文书院读书,姜尽夏着急比划她新得来的木剑,心里思想着学堂如今的孩子都没意思,木讷的很,若是去了弘文书院能认识一些不同的有趣的玩伴或许不错,于是根本未多做考虑点头便应了。
弘文书院不比普通的书院学堂,不是谁随便都能进的,若想进去,必然要考试,当然以姜尽夏的水平,去弘文书院根本就是妄想,温言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什么水准,于是在书架上又抽出两本书,又带了一沓银票去了弘文书院。
就这样,姜尽夏在她七岁这年去了弘文书院,也是在这一年她遇到了沈淸章。
如姜尽夏所愿,沈淸章确实不是与曾经学堂一样的孩子,准确的来讲,在弘文书院他都是特殊的存在,他小小年纪便进退知礼,为人谦和,在姜尽夏还在识字的年纪,他便做的一手好文章,很得弘文书院林先生的喜爱。
沈淸章这名字就与众不同,清华之章,听这名字就便与姜尽夏不是一类人,但是他们偏偏成了最好的朋友,在姜尽夏来弘文书院的的第一天,便是带着她的木剑,沙包,石头子来的,课堂之上觉得林先生讲课乏味,自己便在下面翻起石头子玩,“哗啦哗啦”的声音,引的全课堂的人都没人听讲,其中就包括沈淸章,他看姜尽夏玩石子,瞧着她高高的将一把石子抛弃,然后又在半空中稳稳的一个一个接住,他觉得厉害极了。
要说沈淸章是学文的奇才,那姜尽夏便是学武的奇才,年仅七岁的她已经能将一套剑法耍的有模有样,于是在林先生拿着戒尺准备打她手板的时候,姜尽夏一剑挑起他的戒尺,稳稳的给甩到了窗外,动作之潇洒,差点让沈淸章原地鼓掌。
要说弘文书院的孩子就是比之前学堂的孩子有胆识,他们都觉得姜尽夏是个厉害的,课间的时候竟有人要认她做老大,说以后罩着他们,姜尽夏觉得老大这个称呼受用极了,于是应承下来,还将自己带来的沙包分享给他们玩。
林先生看着这一群平时乖巧的孩子,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气的在自己的书房捶胸顿足,只觉自己一把老骨头要少活好几年,自己当初怎么就看着那几本古书和银票的份上将姜尽夏收进来了,银子能有命重要吗?然后林先生又在窗口看到课间在一如既往在看书的沈淸章,才略感欣慰,还是淸章懂事,可塑之才啊!林先生深吸了几口气,捋了捋胡须,还算满意的走了。
只有沈淸章知道,今日的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虽是端着本书,但余光一直在姜尽夏身上,他觉得这个新来的女同窗是如此与众不同,这样的人沈淸章在自己仅有七年的人生经历里都是未有出现过的。
许是自懂事以来一直是循规蹈矩的生活,当沈淸章遇到打破常规的姜尽夏时,就觉得她在人群中是如此的闪耀。姜尽夏的到来,就像是有人打开了一扇窗,阳光透进来,尽数照耀在沈淸章的身上,格外耀眼也格外让人向往。
弘文书院不亏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书院,连先生留的课业都与其他书院学堂不同,姜尽夏在学堂之时还练习写大字,背着三字经呢,弘文书院的先生已经会在晚间留文章了。起初姜尽夏刚回家门,还装模作样的能拿出来纸笔做思考状,但在她将笔头都咬秃只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后,便放弃了做课业的想法,自己跑出去练剑了。
姜尽夏跑出去的速度引起一阵风,将桌子上的纸都吹起来了,温言好奇凑过去想看看自己徒弟冥思苦想一个时辰到底写出了点什么,只见微皱的纸上只有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姜尽夏。
温言见此,想到了记忆里也有这么一个女孩,不喜读书就喜欢整日到处跑,思及此不觉的嘴角带出了笑意:“罢了罢了,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