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天庭,仙帝有三个儿子,他们个个神通广大,唯独三儿子完颜蓬昃不问世事。
仙境龙湖,湖中坐着一人从头到尾穿着素雅,那人正是蓬昃。任凭湍急河流冲刷,一双白色眉睫,依旧透露着高雅的气质。
河对岸走来一群小仙娥,朝着河中的人喊着什么。
“完颜仙君,仙帝曾指婚一事……”
仙娥话还没说完湖中的人睁开眸子:“推了吧。”
“大胆蓬昃!仙帝指婚岂是你敢拒绝的!”
指婚这一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那日三位仙君与仙帝商讨,太子提到了蓬昃还未娶亲一事才会被仙帝指婚。这一切不过是太子的阴谋,只要他娶妻那个位子他就坐不上。
“这里不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
蓬昃双袖一挥,背对着她们盘腿坐下,那些仙娥只好复命。
“我看他就是不敢娶。”
几个仙娥说着悄悄话,像是说给湖中的人一样。
“可不是嘛,不就是嫌幽兰公主丑不敢娶?”
“我看他是想争那个位子所以不肯,一个废半仙,也有资格?”
云崖峰,蓬昃捡起地上的枯叶,抬头时眼前是老者。两人坐在树下品茶。
“完颜仙君可是很少来我这啊。”
他摆弄着那片枯叶,触摸着枯叶的纹理:“我想去趟人间避避。”
“想来是指亲这事吧,既然不想争为什么不娶呢?难道你真的跟传言一样,断袖?”
“传言你也信?我只是不愿意参与而已。”
老者端起茶壶给杯里倒茶:“三弟,你要想清楚。”
“仙帝只不过想把我支开,去人间也是一样的。我不想为难你和太子。”
“既然你要去人间,不妨帮我个忙。”
“二哥尽管提。”
蓬昃走进了那颗树,再次睁眼则是人间的一片树林里。他行走在树林里,二哥告诉他,他有个徒弟在人间,也许能帮得上她。
“魔?”
刚来到人间,眼前竟是个凡人,她一脸无辜:“小哥哥,奴家迷路了。”
忽然那个魔人变得凶神恶煞,扑向他,却被一剑刺穿了头颅。
“明招在哪?”
那魔人用最后一口气指了个方向就咽气了。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真的走到了城门外,那魔人真的没骗自己。
两个官兵在他身上摸索着,两个官兵看向另一个摇了摇头。
“走吧!”
走进城门内,好浓烈的魔气,像是乱葬岗的腐肉般难闻。这里的凡人却是安居乐业的在这生活,难道魔人并不攻击他们?
路过一个卖簪子的铺子,余光扫见铺子里的一只竟让他停下了脚步。
“多少?”
黑心老板用手比划着,他一脸奸笑,没想到男人真的拿出了三十文。
拿起那只玉宝簪,仙境的宝物居然遗失在凡间。
他走到一片离明招城不远的树林里,那是一座废弃好久的茅草屋,扫去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枯叶。这里挺安静的,应该没有魔人。
“有个身份好生活。”
随后他施法在眼前变出了道士的东西,占卜卦象,也许做道士最合适。
择日,他选择了偏小巷子的地方,竟真的有人算命。是一个老太婆,她身着华贵。
“小道士,帮姐姐算算……我这女儿以后能不能嫁给一个富人家啊。”
问了一番话:“你女儿的确能嫁给一个富贵之嫁,只是……”
话还没说完,那老太婆笑得合不拢嘴,从袖子里甩出几两银子,看着桌上的银子。
“凡人都喜欢听想听的话吗?”
过了些日子,越来越多人在他这算命,有算自己的后半生的,有算计家人的。日子越来越长,赚到的钱能让他在街上买房了。
直到有一日,一个打扮女装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帮我算算,我以后怎么死的?”
听到过能活多少岁的,没听到过以后怎么死的。
“公子身份是皇室吧,还请问公子的名字。”
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他居然认出来了。
他咳了两声:“你既然知道我什么身份,难道还算不到我叫什么名字?”
“当街游行,横死街头,死于心悦之人手里。”
“行了!不用说了,你就说我什么时候死?”
“明年后的今天吧。”
那人拍了拍桌子:“你这算不准就咒人是吧!”
“公子若不是不信大可不付钱就是,没必要砸了我的摊子。”
“你!”
他从袖口拿出几文钱,拍在桌上,指着钱:“明年今天我要是没死,我来找你。”
蓬昃笑了笑,大不了明年他没死自己把他杀了。
夜里,橙子被召见侍寝,这是她的初夜,她被带去寝殿。
自己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打了好几个哈欠,腿都跪酸了。忽然男人的脚步响起,连忙压低了头。
“爱妃久等了,这是第一次侍寝吧。”
“是。”
“早点休息吧。”
只是睡个觉?不做什么?不是说会做些事情吗?
这样的行为橙子十分不解,但还是奉命。两人躺在床上,橙子十分死板的睡着。
“陛下,嫔妾有个请求。”
想不到茉妃竟也会提要求:“你说。”
“我想……出宫转转。”
出宫只是个借口,目的当然是传递情报。
“为什么?”
“我……嫔妾从来没到明招城转过。”
“嗯。”
这是……准了?应该吧。
“什么时候?”
“明天吧,若是不行就算了。”
“准了,明天朕陪你。”
夜里,安静的可怕,清楚的能听见身旁男子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总觉得屏风后有什么,她死死盯着那。
忽然一把尖刀从她身旁袭去,布料划破的声响将身旁的人惊醒,明揽用手死死抓住尖刀。
“什么人!?”
血滴滴在茉妃脸上,她睁大了双眼,连忙抓住那人的手臂,忽然一把刀划破帐帘,连忙将身旁的男人推开,躲过了从天而降的攻击。
“有刺客!陛下遇行刺客!护驾!”
橙子两手紧抓着手臂,一只脚踢开了从天而降的刀刃。
“不用担心我!”
一群人从床底冲出,皇宫侍卫与刺客厮打在一起,皇帝拔下床头的剑。橙子一脚踢开了身旁那人夺过了手里的刀,反手刺向帐帘后的人。
“爱妃小心!”
橙子一刀刺向床帘上空的人,鲜血瞬间染红了黄色的床帘,上空的人掉下砸向橙子。
此时游裴香带着一行侍卫围在皇帝身旁,橙子将身上的人推开,看着一地的尸体不由心里恐惧,她喘着粗气。
明揽将被子裹在她身上打横抱起:“查清刺行一事,否则全都掉脑袋!”
侍卫通通跪下磕头,唯有游裴香依旧站着:“是。”
刚才的一幕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一行人跟在明揽身后,他抱着她朝寝宫方向快步走着。
将她放下床上,她已经面色苍白,将裹着的被子掀开,才发现她已经被鲜血浸湿全身。
“叫太医!快!”
几个宫女一盆一盆端着血水往外走。这一幕都都看在眼里,皇帝破门而入,冲着太医喊:“止不住血朕取了你脑袋!”
太医和宫女连忙下跪:“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茉妃伤口致命直击要害,即便是止住伤口但还是要看茉妃的造化了。”
皇帝一脚踢翻水盆,血水撒了一地,一行人两面磕头。
茉妃奄奄一息的叫着:“我没事,你让他们都出去吧。”
“滚!”
屋里的人吓得赶紧跑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
看着床上的人闭了眼,自己也出去了,屋里只剩她一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前忽然站了一个人。
“你快给我一剑吧。”
游裴香将她扶起,一掌打在她背后,直到眼前的人一口淤血吐出,开始为她疗伤。
“何必浪费修为……”
她一遍遍说着,怕他没听见。
“我听得见。”
“你既然讨厌我,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什么?”
她又喊了喊:“我说你让我死吧!”
“发什么疯,我没讨厌你。”
女人冷哼道:“我是发疯。别浪费修为了,死不了。”
见身后的人没了动静,闭上了眸子。随他便吧。好安静,静得她睁开了眼睛,自己已经躺下,身旁趴着一个人,是曲鸠?
“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大半夜的时候看你屋子一直进人,我可是在屋外睡了一夜。”
“一夜?我躺了多久?”
他眯着眼睛打了哈欠:“不算太久,也就三天。”
“三天?那你都睡哪啊?”
“柴房啊,我怕被人发现,我只好睡柴房。你饿了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点了点头,这家伙居然没给自己惹事。过了一会儿,曲鸠端了一碗粥。
“快,趁热。”
窗外吹进一股冷气,冻得让人有些难受,曲鸠关上了窗户,点燃了暖炉。
“无事献殷勤?”
曲鸠笑着摇了摇头:“你收留我这几日,我好歹也要做点什么吧。”
“翅膀硬了,想飞了?”
挠了挠后脑勺又惭愧的笑了笑。
“我要离开明招几月,到时候……我带你离开皇宫。”
橙子低下了眉头,叹了口气又迎上笑颜:
“好啊。”
“带我离开这座城,离开这座死气沉沉像鸟笼的地方。”
反反复复过了几日,几乎都在床上度过,直到曲鸠离开后的一个月的晚上,夜里渴的难受。
“冬儿,帮本宫倒杯水,春风?”
唤了好几声春风都没有回应,缓慢起身就连坐起来都难受,还不容易倒了杯水忽然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那人在她背后悄悄说了句?“别动,刀剑无眼。”
撇了后面一眼,后面的人掐了掐她的脖子。茉妃无力反抗,只好跟着那人走。
这里是凤仪宫?莫橙子被狠狠摔在地上,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伤口被崩裂血迹很快浸湿衣衫。
“茉妃近几个月过得挺滋润啊。”
“她真的是茉妃!?”
白凌兰从文皇后身后窜出,掐着地上的人肩膀摇晃着,看着那张面孔!她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真的是你!你居然没有死!”
她被吓得捂嘴,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她被自己推进了井里,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她嘴里一直念着不可能,她抱着头记忆和现实“冲突”。
季夏去拉白凌兰,但她逐渐崩溃,指着地上的人:“你已经死了!”
莫橙子双手支撑着,用着自己的手指指着自己:“我?”
文皇后抓起白凌兰的头发让她好好看看这个女人的样貌,试图让她起来。季夏也拉着她:“娘娘!娘娘快起来!”
白凌兰跪在地上,嘴里说着疯疯癫癫的话,随后又向她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杀了你!茉妃……放过我吧求求你。”
橙子想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眼前的人自己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给自己道歉。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地上疯癫的人说,随后又迷茫的看向文皇后。
皇后甩开了抓着的人,又蹲在那疯女人旁边对着她耳后看着橙子说:“你现在相信了吧!茉艾根本没有死?!”
茉艾……这个名字已经十年没有听过了,疯癫的女人先是笑了笑,又是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既然你没死,那我就再杀你一次!”
白凌兰死死揪着茉妃头发,橙子始终不敢相信……她们说的茉艾?是师姐吗?
“你们说的……茉艾究竟是谁?!”
皇后像是听到笑话般笑了起来,她撇去眉间的细发:“你居然不知道茉艾是谁!?我就告诉你!”
“十年前,一个妖女趁着皇帝亲征回宫进了皇宫!三年五载皇帝只宠爱她一人!后宫佳丽三千陛下从来没有一日召见我!后来我和这个女人串通好,把她杀了,这个女人把她推进了旱井里。”
皇后越说她越搞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
“你的确不是她,她是妖女,那你就是妖怪!怎么会有人和她长得一摸一样!”
这时白凌兰开了口:“她喜欢往一颗树里跑,后来我把树砍了,她就跑不了了,她跑井里去了。”
“树?什么树?”
皇后拉着两个女人往一个地方去,那是片荒废了八年的树林,这里存草不生,两个女人被推到在地上。
那是个大树桩,树砍了就不会再长了。越看那个树桩越觉得熟悉。这里她儿时来过,师姐总是从这带给她烤红薯。
莫橙子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那是师姐,她站在树桩前,她在向自己笑。听见哭声她转头又看见了哭泣的师姐,她被宫女拽拉着,几个嬷嬷在砍树。
白凌兰双眼空洞的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橙子越来越不敢相信,曾经这里是与人间唯一的通道。十年了,那个通道原来是这么没了。好像看见了师姐在冲着自己笑。
“小阿子……永别了”
两道泪痕划过脸颊,师姐不是因为爱上某个男人抛弃了自己,原来她想回家却回不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吃过烤红薯。
“原来是你们……是你们砍了她回家的路!你们这群杀人犯,我杀了你们!”
莫橙子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崩塌,玉峰剑从袖口滑出,她掐着皇后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师姐?”
皇后被掐得说不出话:“你师姐?原来你也是……妖怪!”
“你说什么!?”
皇后咧嘴一笑:“本宫说你是……妖怪!”
就在剑刃即将抹了她脖子时,忽然一把刀扎在腰间。她一剑杀了皇后,又掐住了身后疯癫的女人的脖子,周边的宫女被吓得想逃走,她施了个法阵将所有人困在了这里。
“你砍了那颗树,把她推进了井了,告诉我那口井在哪!?”
季夏:“你快放开娘娘!”
白凌兰带着她来到了那口井边,那口井盖了块石板,上面封了几十层石板,根本没人撬得动。
她丢下剑,开始搬石板,那疯女人看着她的背影,捡起地上的剑。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男人的叫声,白凌兰转头看去,那是……明揽?皇帝看到近八年没见过女人也很震惊。
“你怎么在这?”
又看向那个撬石头的女人,那女人一身是血,只觉得那人背影很熟悉。
皇帝身后一行人是侍卫军,一个个拿着火把。
“白凌兰?你为什么在这里?!”
“别过来!!”
那疯女人提着剑指向了撬石板的女人。
“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娘娘!季夏求求您收手吧!”
“季夏连你也想要我死吗?”
意识到有人拿着剑指着自己,茉妃转头看过去,皇帝倒吸一口凉气。这眼神与曾经死去的茉妃一摸一样!
“茉妃……?你怎么在这里?”
皇帝慢慢走向她,而疯女人一剑刺向她,随后那把剑融入了自己身体里,疯女人被吓得缩在皇帝脚跟前却被他踹开,身后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疯女人:“妖怪!妖怪!”
“我自己的剑怎么就是妖怪了!”
茉妃瞬间瞬移到她眼前掐着她脖子,皇帝被吓得后退,侍卫军都围在他身前。
“我杀了你!”
“茉妃!”
这一声将逐渐疯魔的莫橙子叫了回来,随后她又看向那人。
她拿着剑指着他:“我不是茉妃!我根本不是那个茉!”
她又指向身后的那口井:“她才是茉妃!我的师姐!那个被这个疯子推井里的人!”
“可你也不该杀了文馨!”
“我错了吗!她不该死吗?这个疯子不该死吗!为什么……为什么罪人不会受罚?为什么无辜人要死!?”
橙子提着剑脚步走向明揽:“你告诉我为什么!?”
明揽抬手让侍卫别拦:“退下……退下!”
三个女人的戏为什么要她来收场?为什么要让她来收尸?
看着地上的女人她毫不犹豫刺向她,季夏被吓得叫了一声。
白凌兰口中吐出一滩血迹:“我终于……”
季夏也选择了咬舌自尽,一夜之间三条命就这样没了。
明揽不敢相信的流下眼泪:“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揪着不放?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什么是真的?你事事不管,娶恶人为发妻,将罪人关在冷宫里?一层层石板压着石井!”
明揽闭上了双眼:“来人……将茉妃带入冷宫。”
这就是一代君王解决后宫的手段?她冷笑一声:“交出御炎鼎。”
“这才是你来人间真正的目的?”
“是!”
明揽颤抖着问:“你可有一刻对我动过心?”
莫橙子心已冻成冰川了:“从未!”
“来人……把茉妃关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