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发作时,对“疼”的感觉越来越弱。甚至是受伤都丝毫没有痛觉。
他试探性在手臂上划了一刀,而疼痛感瞬间在莫橙子身上应验。没有疤,却痛不欲生。
接着一刀刺入心间,随即她便捂着心口抱着头晕死过去。
游裴香彻底将她囚禁,绑在了祭台上。
「原来…你每次救我都不过是怕这张脸毁去」
“哈哈哈……”他走后不久有一个穿白衣的人走来:“你就是那个…他选中的人?”
下巴被人抬起,柳寒浅一眼认出了她:是你。
心境中的人正是她。“原来是…上古罪妖……你也是…来要我的命吗?”
他微微皱眉,浅浅一笑:“好可怜……我突然…不想杀你了”。
虽然眼睛废了,但却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
“若我没有踏入极寒之地……你也不会突破封印。”他眉眼紧皱,错愕看着她。
“你以为,我会救你?”
她忽然冷笑:“你来这里…不是已经做好打算了吗?”
随着一声铁链被斩断,柳寒浅带着她离开了魔域,一路往极寒之地去。
她只觉得有个庞然大物站在眼前,谨慎抬手摸去。
“它一直守在这,怎么也不肯走。”
「原来是…那只猫妖」它的气息吐在脸上「靠近它法力恢复了些……」“你想跟我走吗?”
猫兽点头,气息扑鼻而来。“好…很好”
“你有什么打算吗?”
也许现在回去,又要被抓走:“算了…你就别管我了”。
此时她带着猫兽化作一缕仙丝飞去远方。
柳寒浅并没有阻拦:若你真的是吾冥……枭泽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的呢。
泊兮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也破损。她的手抚在猫兽鼻尖:“你吸收我的修为…应该也已经化人形了吧。”
果然猫兽化作人形,清冷分不清男女的嗓音出声:“师父。”
“你唤我一声师父…我怕是没有东西能教你。”
半晌后只见瓦片捡起声。「罢了,荒郊野岭的……多个人也没什么」
一把撕下布料来,将空洞的眼睛蒙上。她盘腿坐下,猫妖搭着房子。
一缕传音符飞出,“你就没打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狐妖席地而坐她身旁:“你要带我去外面的世界?”
「我倒要看你刷什么花样」“有什么不能说的都交代了,我还是有能力保你一命。”
“之前他把我丢在那,让我等着…说……说你会来接我。”
他的话真诚,没有一点撒谎语气。
就这么简单?“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他凑了过来,戳了戳她胳膊:“诶,师父你刚才丢出去的是什么?”
也不是很反感这样的肢体接触,她冷冷说:“传音符。”
「传音符!?好像很厉害」“师父,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他问题好多……“修法最基础的是画符——”只见他好像在写什么。
“不用每句话都记……”她从袖口拿出纸符,随手在上面画了条大鱼。
猫妖见有条鱼在空中飘着就伸手去掏,结果穿过了鱼。
“符咒画出来的东西只能看,不能摸。”
接着是他的哀怨:“光看有什么用……不学!”
“那就剑术…能摸能看。”
他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好啊好啊!”
「这地方上哪弄把剑……」摸索着站起身,在地上找了条像样的棍子。将棍子拿给他,无意间触碰到他手背,很明显是男人的手。
“剑术分为武剑,和舞剑…而我要教你的是防身之术。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
“师父,我这破棍子怎么共鸣?”
她声音冷冷清清的:“做的好,不论什么握在手中的都是利器,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摸真家伙。”
猫妖的悟性很高,基本一说就会。手中的棍子反复从她眼前飞过,发丝飘起。
“不用试了,我看不见。”
傍晚,猫妖打扫完屋子坐在了她身边:“师父…你以前是不是很厉害?”
若完颜厥离死了,她便是仙界下一个战神。“没有……恰恰相反,我是悟性资质最差的一个。”
「总觉得师父有好多心事」
此刻他肚子咕咕叫:“师父……你不会饿吗?”
“仙者不需要进食。”她转头听着他的唉声叹气:“啊……那师父岂不是没有尝过山珍海味”。
“若提起山珍海味……我早已忘记油米的味道了。”
接着又是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这些日子估计也是吃雪充饥。
“诶?师父你去干嘛?”
她直径走向荒野山林中,靠法术获取植物的生灵找到些能吃的野菜。
“师父我帮你!”他胡乱拔了些草,她拉过那双手凑近闻了闻:“这些不能吃,吃了会死。”
吓得他连忙丢得远远的。衣兜里装满了野菜,她搭着猫妖的肩下山。
猫妖打了些水洗着野菜。屋子里,在厨房摸索找到米缸里面还剩了些。“师父,你还会做饭啊?”
“以前下凡游离…无意学会的。”
餐桌上,猫妖不熟练用着筷子:“好吃!师父都可以靠这个赚钱了!”
「在人界,最通用的就是钱…也许我可以卖点煤换钱」
他放下碗筷,正正地说:“师父…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她沉默不语,细细思考一番:“就叫你尺玉”。
“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嘛,痴傻,呆愣」“毛如白雪,瞳如玉石。”
“可师父…我是玄猫。”「尺玉尺玉,听着好像我很馋一样」
这就有点尴尬了……“玄玉。”
「师父的文采貌似不好」
忽然她捂着头来,急忙跑了出去。“师父?!你怎么了?”
“别过来!”头像要炸开般的疼:难道是他知道了…我逃了。
接着她盘腿坐下,口中不断念着心法:万念归零,勿欲勿想!
此刻眼眶不断渗出血来,直至冷静下来,痛苦消散。
“别怕!也别过来!”二人此刻安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师父…原来你一直这么痛苦。”
“所以…下次我再发作时你就躲得远远的。”
只见他的脚步渐渐逼近:“师父,我不怕。”
“可我怕!我的眼睛就是这样没的…”一道法墙隔绝了他:“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若是普通的魔人…杀了就解除了,可这是魔尊的魔念……深入骨髓,强行逼出只会适得其反彻底疯魔。」
“明日我要下山一趟,有什么喜欢吃的吗?”她故意撇开话题。
「不想提就不说了吧」
收起法墙,玄玉走来晃起她胳膊:“师父带我一起嘛~”
“嗯…好吧,不许给我添乱。”她抽回手来,反倒是尺玉开心得像个孩子。
“师父真好!”
「我好像以前…也和他一样,喜欢缠着师父…」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清晨天不亮二人就下了山,山路异常不好走。
“师父把手搭给我。”
纤细的指尖被他拉过,一把将她背起:“师父放心!天亮之前一定到山脚下。”
背上的人一手提着炭,一手搭在他肩上。虽然山路颠簸,雾气寒冷但他的背却十分暖和,
“师父,到了”,他喘着粗气将师父放下。
以前的明招十分热闹,现在却是战乱后的难民。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壮年都死在了战场上。
虽然仙魔一战已经过去一年,旦难免不会被邻国侵占。
大街上二人的穿着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师父…这儿的人都怎么了?”
“仙族平荡了魔人,但他们毕竟是凡人。”
他们走过的地方总会有乞讨的人。“他们好可怜啊……”
而莫橙子仅仅一笑了之。
众生疾苦,除了下山积德的道士会救急,没有人会管这些凡人。
此时一个中年人敲了敲铁锅,难民纷纷看去:“神仙们个个在天上吃好喝好的!我们呢,只能吃黄泥啃树皮!既然要除妖魔为什么不帮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我们还不如投靠妖魔,至少有口饭吃!”
“对!投靠妖魔!我们不需要神仙的假意!”底下有好多个称好。
“天下怎会有这样的道理!师父我去教训他们!”
莫橙子拦着了他:“他们说的对…为魔人做事至少还能活,尊严在命面前一文不值。”
此时一个人站出来大喊:“你们这群贪婪的蛀虫,全是群贪生怕死的鼠辈!”接着好几个人将他强拉硬拽带到了祭台上。
“对于这种仙族的走狗,必须烧去他罪恶的灵魂!”
群众:“对!烧死他!”
随着火把丢出,莫橙子出手,施法将捆绑那人的绳索解开。
众人纷纷看向这个盲女:“她是仙族人!把她烧死,献祭给魔族!”
“若无贪生怕死者,到我们身后来,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玄玉护在她身前,有好几个人纷纷走到二人身后。“我们宁愿死再也不会跟着你了!”
群众:“就是,我们死了多少人了!”
一个妇人抱着一颗头骨,哭出声:“可怜我的儿……被你们活活打死!”
被洗脑的人群中走出一个长老,他举着权杖走了出来:“好啊!你们竟敢背叛魔尊大人!一个都别留!”
“我的剑从不挥向弱小,但你们罪不至死……但你。”一把剑飞出,她指着那个长老:“必须死。”
随着一声“杀”,他们纷纷举着农具就朝他们砍来。
身后的人纷纷拿起顺手的农具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有的是兄弟姐妹。
玄玉拿起木棍为莫橙子开出一条道来。她翻握剑,刀柄都打在难民的胳膊来。
很快剑就架在了那长老脖上:“哼哼…小姑娘,你怎能胡乱杀生?”
“我现在要杀的…是魔人。”她剑一横就挥去,而那人现出真身。
“我就知道是你——赤月!”
赤月身高不足四尺,还得仰视:“原来是你…但你眼睛都瞎了,怎与我抗衡?”
此刻赤月的牙齿变得尖锐细长,向她咬去。仅靠听声辨位就能找到赤月的要害,斩断了她的耳朵,打断了她的腿。
“回广寒宫吧,你不该投靠魔族。”
哪怕致死赤月都一声不吭:“尊主能给我自由,她给得起吗?”
此刻天空变暗,所有人都停下了杀努。一轮明月出现:“大胆赤月,勾结魔族危害众生,事到如今还不知罪……看来,有必要把你关起来了。”
“不要!你不可以把我关起来!不可以!”赤月渐渐化成兔子,被带走。
“莫将仙…坚信你的道义,别让…血洗六界。”
天道的命运,即使是神也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莫橙子回过神来:“仙子此话是何意?!”
还没等到回答,明月已被乌云遮盖,天空渐渐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