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
这些年在边疆打仗,宋迟见惯了生离死别,也许昨日刚与你谈天说地的兄弟,今日便可能身首异处。也许你刚见过的恩爱夫妻,下次再见也不过是两具白骨。世间众人总在经历分别之苦,他见过人们哭天抢地,见过人们撕心裂肺,见过人们痛苦不堪,他们的眼神中有绝望,诀别,恨意,爱意……
累世以来,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诸苦,没有人躲的开,欲念起,则历苦难,欲念不消,此生难平。
慕殷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与他所见的那些人并无不同,但他竟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有些什么不对劲呢?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与慕殷相比也许算是幸运,至少他还有亲人可以相依。慕殷所受的他未必受的起,滔天的恨意也许救了她,又或许,杀了她。一时之间,难以说清其中的复杂之处。
之后一个时辰,两人商量了接下来的对策,做了相应部署,丞相死于刺杀一事必然已在朝中掀起巨浪,据宋迟的人传来的消息,朝中人心惶惶,陛下自然是派大理寺全力调查此事,但是这件事想查出真相又何其困难。且不论宋迟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朝中还有江湖之上各路人马混淆试听,大抵是李琮也知道难以调查真相,所以又派了人特地暗中调查,宋归远也就是宋迟他爹去调查。李琮显然用心良苦。其一,能够利用宋归远来真正的调查出真凶,当然真凶是谁也许李琮并不在意,既然丞相已死,那就要发挥他最后的价值。其二,想试探真凶是否与宋家有关联?既能试探宋家的真心,又能让这件事情得到解决。当然,他这样做显然是心中已有猜测,这步棋也许是引蛇出洞,将计就计,又或许是算计宋家已久。有些人注定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宋大将军的性子你比我更了解,他是个忠君爱国的性子,抛头颅洒热血,只要是李琮一声命下,他都会去做,如今他若知道真相,只会毫不犹豫的上报李琮。”慕殷说出这话就知道这件事必须瞒的天衣无缝,否则大家都得死。
“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既然做了我就有办法让这件事透不出一点风,李琮猜忌又如何,事情真相又如何,这本就是一场局,如今都已身在局中,你即便什么也没做,李琮也可以让你成为千古罪人,背万事骂名,”宋迟轻笑了一声“我以为慕家主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宋将军,您可别高看了我,我就以小人物,论手段,哪有您高明。到现在为止,我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您的计划和算计里吧?其实对我这人来说呢,当不当棋子无所谓,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过程如何都无所谓,宋将军,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慕殷淡淡的看了宋迟一眼,这一瞬间冷淡的可怕。
“慕家主,我没有把人当棋子的癖好,身处高位者都喜欢将人命践踏,你我都是处于生死之间的人,更清楚生命的难能可贵,很多人求不来一个生,也有人求不来一个死,在乱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但却是最难留住的,慕家主,不必警告我,也不必担忧我会背后捅刀,我确实没有能让你绝对信任我的理由,但是既然你选择了我,至少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否则你又为何要与我合作?”宋迟看向了倚靠在床边的女子,她看起来很虚弱,但是他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有源源不断的生机,是一种顽强的生命力,是一匹杀不死的狼,她绝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软弱,她坚韧,有不服输的精神,但她又或许真的很累,但她不能停留,那意味着死亡。
慕殷有些诧异,确实一开始选择宋迟是因为她知道宋迟与那些轻贱人命的权贵不同,他与他的父亲一样敬爱百姓,其实原本宋迟愿意,他是可以留在京中做一名手掌重权的权臣,以他的才智这对他并不难,但是他还是选择做一名将军,驰骋沙场,保卫边疆,边关的士兵和百姓都很敬重他爱戴他,将他夸的神乎其神,仿佛是一名陨落凡间的神仙,来庇佑一方,也正因此,李琮起了杀心,上位者大抵都是如此,享无边富贵万里江山久了,便忘了苦难也怕自己跌落高台,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多可笑啊,多荒谬啊,却又是多么的稀疏平常。人心最是不可测,谁又能真的摸准人心,即便宋迟是大名鼎鼎的少年英雄,她也不敢信,她也不能信,她赌不起。
“宋迟!”徐清则急匆匆朝这边赶来“出来,有事跟你说。”
慕殷看到徐清则眉头紧皱,看来是宋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出了问题无非就是丞相的事。
宋迟急匆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慕殷想着至少要问问徐清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大家也能一起解决,再不济她也能早做谋划。
“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能说,宋迟只让我跟你说放宽心,他会解决好的,要我说你就安心养伤,既然你选择了宋迟做盟友,至少你要相信宋他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他能解决好,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掺和进去,事情更难解决了,你好好养伤就是了。”徐清则就给她撇下这么一句话,冷酷无情的离开了。
慕殷也乐得自在,她也好久没这么闲了,既然宋迟愿意去解决那就交给他吧,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两日过后,宋迟还是没有回来,这让慕殷产生了怀疑,宋迟出事了。
她开始传信让人去查探宋迟的消息,但是显然音讯全无,探查不到半点讯息。这下基本可以断定宋迟真的出事了,宋迟那天匆匆离开,明显是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徐清则也是告诉自己宋迟会解决,但是她仍旧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