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秋家宴
第二日一早,慕殷和宋迟便被送下山了,清晨的山中,弥漫着清新的空气,鸟儿在啼叫,两人又再次坐在昨日的马车上,被送下山,与昨晚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被蒙眼,清晨的微风穿过马车的车帘子,轻抚在马车中的男女脸上,两人看起来轻松多了。
慕殷轻轻将帘子掀开一个角,沉默着看着外面的美景,山清水净,飞鸟盘旋,颜色交接,像一幅如梦如幻的江山风景图,但这样的日子就像是这样的仙境,一瞬也就没了,她那多年的人生,这样的日子也就是短暂的一瞬,而如今又多了一瞬,可太短暂了,短暂到自己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座山,但对她而言却又足够了,是多年来,少有的慰藉,是多年来少有的美梦。
这些年来,美梦都在梦里,而噩梦也在梦中,而醒来的每一刻和活着的每一刻对她来说似乎也是噩梦,当她头痛欲裂的时候,是痛苦的,无能为力的脱离感席卷全身,噩梦的过去一遍遍回放,鼻子里似乎浸满了温热的血液,她的眼睛被血液模糊的看不清前方,世间变成了黑红,过去是失控的,是无能为力绝望的,发病时也是一样的绝望。
宋迟似乎感受到身旁人的情绪,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身旁的人静默的看着窗外,宋迟虽然并未走过慕殷的路,但他对慕殷的经历有所耳闻,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堪和难以言说的过去,那些痛苦永远的埋藏心底,无法言说,只是有时会透过眼睛,向世界反馈,也许也是反抗。
慕殷的领地意识很强,作为盟友,这些都是他不能去接触的,否则慕殷就会像狩猎的狼一样,充满攻击性,从某种意义来说,她不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她就像一匹孤狼,孤独的行走世间。
两人沉默无言的下了山,默契的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和提起刚刚在车上的事情。
只是临走时,宋迟喊住了慕殷,扔了一袋蜜饯给她,慕殷抬手接住,微微笑了笑。
“谢了。”慕殷拿上这袋蜜饯,转头回了慕家的马车上。
宋家的行动很快,在朝中先派了一个小官员去和他接触,另一边随之而来的是皇宫的中秋家宴,不知道通玄帝会不会动手,毕竟中秋家宴后就要放虎归山了,宋迟一旦回去,那就又出现当初通玄帝最怕的情况了,不过先前也将虎符收走了,所以想要做些什么倒是也难,但难保皇帝看宋家不爽,要给他们点难堪。剥削了军力恐怕还不够。
中秋家宴,通玄帝坐在主位之上,下面就是一众官员,在内场的都是些一品的大官员,轮着下去就是些二品,三品的,剩下的小官员就没有资格进皇宫和通玄帝共用家宴了,倒也在家过的安心。
家宴上的开场无非是皇帝说些场面话,今年宋迟也来了,且被通玄帝安排在了靠近他的位置,仅次于皇子和公主们,不知道这一次皇帝会出什么招数,总而言之见招拆招。
而慕殷今年也来了,通玄帝为了展现自己的贤帝风范,将罪臣之女也召入宫参加中秋家宴,这传出去对他的贤帝名声大有裨益,百姓会纷纷讨论如今的陛下心有乾坤,能容纳一切,体恤孩子无辜留之一命,是宽容和心善的人。
慕殷被安排在了较末端,倒也乐得自在,不至于要像宋家一家那样面对恶心的通玄帝。
在家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通玄帝终于在宴会的中途对宋家发难了。
“宋爱卿,你们宋家为我魏国镇守山河近二十余年,在此朕必须敬你们家一杯酒呀。”通玄帝终于又再次将刀口对准了宋家,和当初锋芒毕露的慕家一样,全族人最终会败在无尽的刀剑锋芒中,满身狼狈不堪,最终满含恨意和不甘死去。
“陛下,这,臣可不敢当呀,这些年魏国能如此繁荣自然是离不开陛下的治国之道和仁慈体谅百姓。”宋大将军走出宴席之列,走到正中央,整个人战战兢兢的仿佛害怕极了,话语之中满是对于通玄帝的臣服。
“哈哈哈哈!爱卿这话就俗了,没有你们宋家,何来魏国的安宁呢?各位爱卿说是不是啊。”通玄帝皮笑肉不笑,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慈祥温和的脸上早已满是皱纹,这一次他想将宋家推至风口浪尖,这样跌下来就必然粉身碎骨。
这一刻,宋迟才知道,通玄帝对宋家的杀意早已满的快要溢出来,如今更是连装都不装了,就这样在中秋晚宴上就想将宋家全族拖下水。他的动作快到超出自己的想象。
两边的大臣见此状必然是忙着附和通玄帝的话语。
“宋将军,陛下说的对,若是没有宋家,这魏国的边界江山谁来守呢?”
“宋将军,此言差矣,陛下自然是勤政爱民,但宋将军也大可以不必自谦。
……
大家一人一言,早已将这场戏唱到了最高潮,将这场中秋家宴进行到最精彩又最残忍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