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台的任务完成了,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绕过村子的另一半回到村口的大树前。
篝火燃起,人群涌动,放声歌舞。
人类的一片安静祥和是神的职责,也是神最想看见的景象。所以看着村民们那样开心,沐清的心情也是很好的。
“大哥哥,大哥哥,来啊,一起来跳舞啊。”知恩的脸被烛火照的通红,露出整整齐齐的白牙来。
沐清向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去。小孩子也没有在意,欢呼着跑远了。沐清转身扶着新神靠着村口的大树坐下。
沐清撤了灵力,把新神整个人圈在怀里。
新神小小的、瘦瘦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的篝火。火光映照着她的脸,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红润,整个人看上去又好看了不少。
篝火把村口照亮了。村口的大树下,一个貌美的女人窝在一个年轻的男人怀里,好似一片岁月静好。
“大哥哥,大哥哥。”知恩忽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来到沐清身边。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大一些的姑娘,是村长家的婉桃。
“大哥哥,能帮我个忙吗?”知恩说,眼睛盯着沐清的手。
沐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说:“怎么了?”
“隔壁家的婶婶说,若是能握一下神的手,我就能像神一样厉害。大哥哥是我目前见到的最像神的人了,大哥哥,能不能让我握个手啊?”知恩一边说,一边看着沐清的手。
沐清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民间对神有许多传说,千奇百怪的,知恩说的这个也不是没有。
沐清伸出手,知恩连忙用自己的小手握了一下沐清的手。
“你呢?要握手吗?”沐清待知恩松开手,冲着一直躲在知恩身后的婉桃说。
婉桃点点头,笑着上前来,可是那只手还没有挨到沐清的手,就被知恩拦下了。
知恩说:“不行,你不能握别的男人的手!神也不行!”
男孩子,从小就要保护自己的女孩子!
知恩这么一说,小孩子的眼光又看见了新神的手,一直垂在身侧。
沐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说:“不行,她的手也不能握别的男孩子!你也不行!”
“那,那我握握姐姐的手可以吗?就一下。”婉桃说。
男孩子不可以,那女孩子可以握女孩子的手吧。
沐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偷偷用灵力支撑起新神的手,让婉桃握了一下,就打发两个小孩走了。
孩子们达到了愿望就是开心的,又冲进人群里去玩了,根本没注意刚才他们闹这一出,那个姐姐从头至尾就没有出过声。
小孩子的心思很是单纯,福灵山脚长大的孩子尤是。
“真好啊!”孩子们跑远了,新神忽然说。
“是啊,真好啊!”沐清说。
“我能看见了,看见他们,看见你,真好啊!”新神说。
“你说什么!”沐清大惊。
未等沐清在问什么,新神的身体忽然浮了起来,浮至于村口大树一般高度的半空中。
“你们看,那是什么?”人群里发出惊呼。
被篝火照亮的天空里,一个少女浮在空中,她的眼睛里有世间万物。
村口大树缓缓的伸出枝丫,慢慢的围绕着少女旋转。少女轻盈的绕在枝丫之间,手指轻柔的扶上枝干,缓缓的闭上了眼。
半晌,少女的眼睛再度睁开,烟波平淡,藐视众生。
“是,是神啊,是神啊!”人群里再度发出惊呼。
人群呼的跪倒在地上,大呼“神仙保佑”。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人群一眼。
那双眼睛在扫到站在树下的沐清时忽然有一丝迷离,她喃喃道:“风神,沐清。”
沐清也冷静不了了,跃至和她同样的高度,看着她说:“你是谁?”
少女愣住了,转了转脑袋。像是在脑袋中寻不到答案,她的眉头轻皱,一双好看的眼睛也跟着犀利起来。
“我是谁?我是神!”少女说。
村口大树忽然缓缓抽回枝丫,变回原来的形态,然后慢慢枯死。
少女看着枯死的躯干,脸上神色淡淡的,手指轻轻一点,大树“轰”的一声付之一炬。
“你的使命已经终结,我助你去轮回。”少女看着火光中的大树说。
而后她又歪了歪头看着跪在下面的村民,随手指着人群中的知恩说:“你,我喜欢,许尔平步青云。”
又指了指婉桃说:“你,我也喜欢,握了我的手,那便许你健康喜乐,嫁的好郎君。”
话说完,村口大树在神火的燃烧下一变成一片灰烬。少女的手一挥,刹那间,在原来的位置上又长出一颗树,枝繁叶茂,透着勃勃生机。
她看着人群说:“你们有信仰,懂敬畏,好,甚好,那我便许你们……”她的手指着新长出来的树,“此树不死,尔等敬畏不变,此方天地便可风调雨顺,代代便丰衣足食。”
少女的脸在火光中映的虚幻。
人群在不停的磕头,高呼着:“谢谢神仙!神仙万岁!”
少女闭上眼,仰起头,仿佛享受在这一片贺赞之中。
少女先是睁开眼扫视着人群,又把目光移到沐清身上,喃喃说:“风神,沐清。”
她快速移至沐清身前,四目相对。
她说:“沐清,那天的事,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说啊?”
沐清的脸色瞬间剧变,恶狠狠的说:“你是谁,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随机出手,想要抓住少女。
少女闪躲着,对沐清的话避而不答,而是继续说:“你知道我如果到了通天塔里会是什么结果吗?”
“我管你什么结果,怪物,给我滚出她的身体!”沐清怒道,可是出手却不是杀招,他不能伤了她的身体。
他俩缠斗了一会儿,双双后撤停下了战斗。
沐清不敢伤了她,再斗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少女实力伤不了他,再斗下去恐怕会有不好的结果。
双方都不是傻子,所以双双选择了停手。
“沐清,你听着,你阻止不了我的诞生,也阻止不了我的恢复,我说过的,我要毁了他们,我一定要做到。你若阻我,那我就连你一快毁了。”
少女的眼里有世间万物,藐视众生,蔑视诸神。
一如那天在北冥大荒,这个疯子。
少女说完,忽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掉下去。
沐清连忙飞过去把她接住。新神小小的、瘦瘦的,被沐清抱在怀里。
她睁眼看着沐清,她的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沐清的脸,笑着说:“我能看见你,真好啊!”
随后那只手无力的垂下。
沐清熟悉的新神又回来了,那股从祈福大会开始就一直萦绕在沐清心头的陌生感消失了。
他的新神回来了。
不是那个疯子。
沐清把她抱的更紧了,加快风力向自己的神府奔去。
为什么不去千屹的神府?在人家的福灵山领地上闹了这么一通,难道还大半夜去打扰人家吗?沐清不是傻子,只是怕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