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好容易从魔皇手里逃脱性命,一路奔逃且心绪惶惶。她也犯了同秦昭一样的错误,原以为自己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地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因此决定落脚燕家虽也是秘密潜入但并未如何谨慎,因此才让秦昭钻了空子出了如此纰漏,惹了个自己不能惹的麻烦!心中懊恼之情无以复加,但唯今之计只能先找一个安全之地修养疗伤。
当年邀月虽也进入了九幽魔窟的地底深渊但却无缘与魔皇照面,是以并不知道刚才与自己对战的女子身份。但魔君夜非云她却是知道的,因此只以为那女子只是夜非云的属下。
魔君手下的一个区区女子就让她吃了如此大亏,心中惊骇自不必说,但心底深处又莫名兴奋。
一个僻静的山洞里邀月运功疗伤,约莫运行了几个周天后豁然睁开双眼,厉芒犹如喷火一般,只见那张花容月貌,此时被满脸的戾气笼罩,隐隐一层黑气缭绕不去,如有了意识般附着在邀月的肌肤之上,竟慢慢往里渗透。
如果进入九幽魔窟地底深渊的人在此就会认出这层黏附在邀月皮肤上的黑气与那时附在“混沌结界”上的“魔王之毒”一般无二!。
魔皇虽然放水将邀月给放走了,却也是一个超级腹黑女,随手向邀月身体里种下了一缕魔王之毒。此毒如钝刀子一般时刻折磨着邀月,要不了命,但没有玄冰雷的淬炼便如附骨之疽无法去除。
此时邀月已知是遭人暗算,她所想到的人却是秦昭。因为她没有忘记当时她对秦昭痛下杀手的时候秦昭也趁机喂了一颗药丸给她,所以此时不做他想,只希望自己调整好了再去找秦昭那个贱丫头算账。
岂不知因此她忽略了一个更大的隐患等着她慢慢享受。只专注于强行将魔王之毒暂时压制下去,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燕家。
邀月并不知道秦昭的落脚之地,但她却是知道秦昭是与燕家老祖布尘交好,以邀月此时的心性是万难忍受吃如此大亏的,同时身体里有毒的事实让她一刻也无法容忍,她相信从布尘那里一定可以得到秦昭的消息,还可用那个老东西要挟换取解药,毕竟秦昭此刻身边有一个她打不过的存在,所以直接用武力对付不了那丫头,就只有在布尘那老头身上做文章了。
刚刚吃的苦头让她的脑子清明了不少,知道直来直往自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被当成猎物目标的布尘老爷子,此时也是忙活的很,心情焦急不得安稳,原本秦昭就告诉她晚上是要去燕家庄找他的,因此老爷子在他的湖心小筑里等了一夜,就连庄里突然闹腾起来都没敢离开,他以为那个没轻没重的臭丫头毛手毛脚的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才将满庄的守卫惊起来了,但以燕家庄的护卫修为哪是那个活土匪似的丫头的对手呀,因此他满心欢喜的在小筑里备好了好酒好菜等着呢。
结果一夜无眠,天已大亮了也没看见那个丫头的影子,老头子气得心肝痛不说,叫人请来燕楚离询问昨夜情形,得到的结果却是家中女奴梦魇了,惊动了护卫闹了个全庄鸡犬不宁。
布尘听了理由,可是气得鼻子都歪了,直接指着燕楚离的鼻子不管不顾的骂道:“放屁,骗鬼呢!堂堂一大修仙世家叫一个小丫头的梦魇给闹了个人仰马翻,你这做族长的也觉得这个解释可以接受?楚离呀,如今江湖动荡不安,你这个做族长的一定要心中有数,否则,否则这个族长之位我看还是让贤的好,自己的亲孙儿都照拂不住,生死一线,你,你好自为之吧,我这把老骨头还得撑着这个世家名头,没精力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庶务!”
“你下去吧!”
燕楚离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又岂会不知那个理由是有多么可笑,然而更可笑的他更没敢在老祖面前说出,自己这个一族之长在自己的家中竟然得不到一个准确讯息,族内上下似乎有一只手牢牢掌控着一切,把自己架空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之中,将自己的手脚都束缚了起来。
如今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寻求老祖的庇护支持,可真正见到老祖时又没有颜面告知实情。当初自己能够顺利当上族长还是多亏了老祖的支持,可如今自己辜负了老祖的信任,还有何颜面去找老祖帮忙呢。
布尘此时其实也在考虑一个问题,当年力挺燕楚离这小子当族长到底是对还是错,这孩子仁厚有余却魄力不足,这样的一个和软的性子作为一个世家领头人也许是不合格的。
布尘此时此刻真正的感觉有些后悔了,可是在宽厚仁和与心术不正之间选着,若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应该还是会选择前者的吧,他有些不确定了。
当年那两个后生竞争族长之位时,做为一个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老妖怪,布尘一眼便瞧出两个年轻人,一个仁厚,一个奸猾,他毫不由于的将族长权杖交予了那个仁厚的后生,就是如今的燕楚离,另一个便是现在的大长老燕楚行。
老爷子是一个不愿被束缚的人常年在外游历,结果再一次会来,族长还是那个族长,可是族中大小事务却都落到了旁人手里,还不自知,老头也只能是哀其不争,但好在还有一个他更加看好的小后生。
那个坚强上进,心思纯良,有担当且资质优秀的孩子又让这个疲惫沮丧的老人看到了燕家的希望!然而如今却也是生死一线,前途未卜!这是他不能容忍的,燕家的未来不能毁在他布尘的眼皮子底下,但凡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毕竟燕家好歹也是万年世家了。
小筑里的老人此时此刻遥遥看着燕家庄里那最高的一座塔楼,那里是供奉着历代燕家先辈的族祠,里面烛火透过窗棂微微发出黄色光晕,不应有风,他却感觉那烛光摇曳闪烁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这个历经了千年风雨的老人深深的感觉异常的疲惫无力。肥硕的身躯缓缓的在小筑庭前的空地上来回踱步,那步伐看起来异常的沉重。
不远处那棵小树长长的影子慢慢变短,最后变成一个点驻足在小小的树荫里,然后又渐渐的变长,一直延申到那截爬满蔷薇的矮栅栏下。
天边的晚霞将最后的余晖撒到了老人肥硕而又坚毅的脊背上。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悄悄的与这抹余晖缠绵不去。
“昭儿那丫头怎么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