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屁犹豫再三还是告诉秦昭一个更为准确的结论,那便是依据那枚“玲珑扣”的变化现象推断,这缕神魂的主人正身处阿鼻地狱。
当然做为一个上神来说进入地狱是一个什么状态就不好说了,当然死亡只是多种可能的一种而不是唯一,即使是身死,还可以以鬼魂的形式进行鬼修呢。只要不是魂飞魄散一切皆有可能。
秦昭听了屁屁的结论真是有种吞苍蝇的感觉,而且还是卡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的那种。最后实在恶心的不行将手里攥着的小家伙狠狠的从小屋里的一扇关着的窗户直接扔了出去。一道高亢的惨叫声透过窗子上透明琉璃上一个整齐的人形破洞里清楚的传来,最后“啪”的一声清脆回音结束。
傍晚秦昭依约又来到了山脚茶寮。
陈冲早就侯在里面了。秦昭迈进一只脚另一只脚还没跟上时,抬眼就看见了侯在厅里最显眼位置的这个男人后,赶忙将迈进去的那只脚缩了回去并且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仰头打量了一下茶寮上那个翻飞的“陈记茶寮”的幌子,心想:“没错呀?地方是对的,人也面熟,看来是没走错地方。”
秦昭镇定了一下心神重新抬步往茶寮里走去。
陈冲早就翘首等待了一下午,看见秦昭进来,突然又闪了出去,赶忙起身来迎接。恰巧与又重新镇定下来的秦昭迎面碰上。
秦昭眼看着来人那冲击力极强的装扮实在是不忍直视,将脸微微侧向一边,小手强忍着举起将眼睛余光遮住的冲动,走进茶寮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陈冲紧紧跟随而至嘘寒问暖道:“秦姑娘,啊我可这么称呼吗?”
“啊?哦,请便。”
“哈哈,太好了,这样就亲切多了,呵呵,秦姑娘可用过饭食了?如不嫌弃草舍里已备下了便饭一桌,秦姑娘用过我们再走不迟。”
陈冲搓着手结结巴巴的将要请客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秦昭鼓起勇气看了陈冲一眼道:“陈家主,让小二给我上壶茶我喝两盏,趁这个时间你最好将身上这身光彩夺目的装扮给换掉,我们今日是夜游燕府,不易招摇,呃,最好夜行衣啊,快去吧,我在此等你两盏茶,过期不候吆!”
“啊?我们难道不是去拜访燕家老祖布尘尊者的吗?陈冲疑惑的问道。
“是的呀,有什么问题吗?”
“有,有一个,为什么要穿夜行衣?”
“哦,这个呀,很简单,因为我们是夜行着去呀,明白了吗?
“啊?好,好,好吧,秦姑娘稍等在下片刻,马上,马上就好。”说完陈冲一边擦着汗一边匆匆退到后面去换衣服去了。
看着仓惶而去的陈冲,秦昭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纳闷这个陈家当家人不知到底抽什么风儿,上午还是一个仙气飘飘的中年大叔,下午便成了一只花蝴蝶了,一身花哨艳丽的长袍闪瞎半条街的狗眼不说,鬓角一朵娇艳欲滴的山茶花迎风摇曳的妩媚妖娆活活挑了人们眼皮上的神经不把人家的眼睛给抽瞎不罢休。
陈冲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便换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出来,秦昭看了一眼还是挺满意,当把视线移到上面时,眼皮不由自主的狠狠抽搐了一下。那朵红艳艳的山茶花依然俏丽的挺立在男人的鬓角……
好吧,秦昭揉了揉眉骨,眼角,将造反的眼睛安抚了,掩去了那一言难尽的情绪平静的道:“陈家主,我们出发吧。”
秦昭一身暗红窄袖束腰常服,显得异常干练沉稳,矫健的身形像一只灵巧的小夜猫灵活的穿梭在燕家庄的屋顶,廊檐,窄巷,回廊里。
为了照顾陈冲她的速度并不快,但那种从容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陈冲也非一般,紧紧跟在秦昭身后,并未有半点拖后退,灵活的飞檐,越墙,走壁。
秦昭之前是在燕家庄住过一段日子了,对这里的地形布局有一定的了解。凭着记忆带领陈冲摸去了燕家庄的后院儿。
转过一段九曲回廊,躲过一波巡逻弟子,秦昭带着陈冲飞上了一间红瓦屋顶,对面院落门楣上娟秀的写着三个大字“碧荷居”。当看见这门匾时,秦昭知道纪颜儿居住的院子到了。
她还记得在很久以前那丫头还以请她去她居住的院子做客为名设计过自己和燕不换那小子。如今再忆起当年是真是恍如隔世,也是世事难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收那么一个跋扈的还曾害过自己的丫头为徒。有时她真的会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但此时却只胜摇头苦笑了。
伏在房廊之上面往“碧荷园”里观察了一会儿。
里面异常寂静,且没有光亮,充斥着浓浓的荒凉之感。再往里看却在角落里的一个耳房里一方小小的纱窗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秦昭和陈冲轻轻跃入院内慢慢靠近,透过纱窗见到一个女仆装扮的小丫头正就着微弱的烛光做着针线活。
从女子的呼吸判断其是一个普通凡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屋中烛光微微闪动,小婢女因为烛光明灭转移了专注于针线上的注意力,猜想外面的风吹动了烛光,抬起头来准备去将那扇小纱窗关起。
谁知抬起头来的刹那却看见一位娇美仙子正站在她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小婢女惊骇不已原本正欲起身的动作嘎然而止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针也深深扎入肉里,喉咙里还没发出的尖叫声被眼前女子一个响指堵了回去。身体顺势又跌坐回之前坐的一个小方凳上谁知没有坐稳狠狠跌倒在地。
挣扎了一会儿也许发觉那个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进屋的女子并没有其他动作,稍稍安定了一下,抬起头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昭,可怜极了,仔细看竟还有几分纪颜儿的影子呢。
“小丫头,不要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吆。”秦昭向来就对这样的小可怜儿没有免疫力,于是柔声哄着。但不知为什么看在别人眼里就觉得无比的怪异总感觉面前可怜的小白兔就要被大灰狼骗回狼窝里蒸煮炖炒了,更像街上混混调戏人家良家小姑娘呢。
站在窗外的陈冲看着秦昭竟然还挑起了人家小姑娘的小脸蛋,用另一只白嫩手指将姑娘噙在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在这朦胧烛光里映照下,一层淡淡光晕围绕着两个娇美女子,真是好一副灯下美人图。
也许是眼前女子温柔的话语将小婢女安抚住了,眼里的惊惧之色稍稍褪去,大着胆子问道:“仙子是谁?来此可有何事?”
秦昭打量小婢女,发觉此女虽穿婢女服饰,从神色气度看却与平常女婢有所不同。
“小美人儿,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呀?“秦昭一边揉着人家小姑娘的小手,一边轻柔的问道。
对于面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仙子竟然还叫自己小美人,这个小婢女心中很是欢喜,更提不起半分的抗拒情绪,柔顺的回到:“小姐给婢子取名连心,小姐说诗云‘笑指白莲心自得,世间烦恼是浮云’,所以就给婢子取名莲心。”
“好个‘世间烦恼是浮云’,看来你家小姐还是很看重你的,希望你心胸宽广遇事豁达呢。嗯,不错,不错”
“你家小姐可是颜儿?”
“是,是婢子的主子。婢子是小姐的贴身婢女。”
“贴身婢女?”秦昭听此女如此说,慢慢将握着莲心的手收了回来。
“是”莲心轻轻回道。
“哦?呵呵,贴身多久了?”秦昭站直了身体,将旁边歪倒的小凳子用脚勾起利落的撩起下摆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啊?什么?哦!回,回仙子的话,婢子从小就跟随我家小姐了。”开始莲心没反应过来秦昭的意思,后来突然明白秦昭问她的是贴身跟随小姐多久了,慌忙回答。
“那你今年几岁呀?”
“回仙子,十六”
“十六呀,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好时光呀!”秦昭眯起眼来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追忆,十六岁的秦昭是个什么样子的,都在做什么?秦昭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过十六岁,九岁被屁屁扔进当时仅有十立方的空间,外加一颗小树苗和一个每天折磨她到死的小恶魔生活了一百年。
想起自己悲惨的童年就唏嘘不已,对了,其实她还有一个十六岁是在玄天秘境里跟师傅过的,不过,那时好像日子过的也很悲催吧,哎,算了不想了都是泪呀,都是泪。
“你家小姐现在何处?”秦昭原本一听莲心是什么贴身丫鬟的属性时就有天然的排斥,又加嫉妒人家花骨朵一般的鲜嫩青春,原本的热络消失殆尽。
小丫头看着秦昭明显冷淡的表情,立刻又开始紧张起来,听见秦昭突然发问,语无伦次的回到:“我不知道,她回来我从未见过她,不关我的事!”
秦昭瞬间眯起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这只受惊的小鸟惊惧不安的样子,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丝怜悯来。
“她回来过?”此时秦昭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半点温度。
“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仙子大人饶命,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此时这个叫莲心的小丫头早已经浑身抖如筛糠,冷汗连连,面无半分血色。
到如今这个婢女问题很大,毋庸置疑,没想到那么快就有线索,秦昭兴奋不已正待进一步审问,谁知留在外面的陈冲急急传信给她“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