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抢夺嫁妆
橹国京城衍都,天子脚下,这儿秩序还算严整,近一两年甚少发生什么了不得的案件。
这天,风清气爽,正是丞相府唯一千金的出阁之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丞相共有妻妾九名,儿子倒是不少,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且是嫡妻所出,自小便被丞相夫妻俩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
传说丞相千金名叫张嫣,生得那叫一个天姿国色,据说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及郑贵妃所出的二皇子亦非常钟意她,都曾扬言要迎娶她为正妃。就在人们皆以为此女只会在两位皇子之间二选一时,张丞相却在她刚及笄不久就匆匆把她许配给常年镇守边关的李大将军李毅之长子李凌。说来李将军也算是位高权重,但较起皇室,还是差了不知凡几。
这不,为了迎娶这位娇贵的儿媳妇,婚期的前一个月,以清廉闻名的李将军匆匆遣人回京将京郊的老宅子重新大肆修葺了一番。
丞相府门前,一长串的喜炮过后,新娘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步上了喜轿。随后新郎李凌翻身跨上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行去。喜轿身后长长两排的嫁妆无不彰显着丞相府的财力以及对这唯一女儿的疼爱。
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更有甚者还特意跑到阁楼上,只为了更一览无余地观赏这场盛大的婚礼。
听着不绝于耳的艳羡声,一向谨遵父命不欲张扬的李凌也不自觉地飘飘然起来,时不时地朝路两旁的观众拱拱手,笑得跟只大白兔似的。
张丞相一直站在府门前,待喜轿走远直至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用衣袖沾了沾眼角,回身往府里走去。
喜轿一路穿过喧闹的街市,出了城门,往京郊行去。周围的景致越来越稀疏,渐渐地,那些围观的声音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乐器的吹打声,以及隐约可闻的挑夫们的喘气声。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一群黑衣蒙面人半趴在那儿,唯有一人半蹲着,看气势应该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果然,一人朝他说道:“头,啥时候动手?”
被问的那人眼角微挑,懒洋洋瞥了眼山丘下缓缓靠近的送亲队伍,语气带上一丝不屑,凉凉道:“再等等。”
约莫几分钟后,送亲队伍已然来到山丘脚下,只见那头领手微微抬起,随着他手掌轻轻一挥,一记果断的声音随之响起:“动手。”
这群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随着头领的指令落下,便箭一般的朝送亲队伍奔袭而去。
顷刻间就来到了送亲队伍面前。
“吁…”李凌及时勒住马缰绳,狠狠地看着拦截在队伍前面的蒙面人,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只见其中一名矮小的蒙面人上前一步,高声道:“打...打劫!”紧接着脑后壳便挨了狠狠的一记。
“你...你又打我!”矮小蒙面人捂头红着眼睛,委屈地怒视其身后的人。
“说了多少次,为天下黎民的事,那能叫打劫吗?是赃款充公!”只见身后蒙面人缓缓收回手,义正辞严。
“对,对,是啊,是啊...”一旁几个蒙面人紧跟着点头附和。
四周的亲卫们很快地涌了过来,将李凌和喜轿团团护在中央。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手头有点拮据…,”随着一记慵懒的声音响起,一群蒙面人自发地从中间空出一条小道来,只见一人慢悠悠的从后头走了出来,双手负在身后,端着一副有商有量谈买卖的优雅姿态。话虽是对着李凌,然其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喜轿后面的两长排嫁妆。
片刻后,蒙面老大像是打量好了什么,满意地微微点头,随即手指嫁妆和风细雨道:“只需留下这些财...咳,赃物,我保证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
闻言李凌气笑,想他堂堂领兵少将,战场上杀敌无数,武力值在举国将士中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今日竟然有人打劫打到他头上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何方乡野小贼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蒙面人从鼻子处“哼哼”两声,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副大爷我管你是谁的欠扁模样。
李凌被刺激到了,眼神狠厉,高声道:“今日本少将不将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李!”
“哟呵!你说你爹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这般轻易便要改了姓,哎,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不孝啊!”领头蒙面人啧啧轻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找死!”李凌被气得七窍生烟,挥退周边的亲卫,打马走到前头。
“少将军…”几名亲卫试图相劝,但都被李凌凌厉的眼神威吓住,默默地停在他身后。
当然,亲卫们之所以这么听话的原因也包括他们对李凌武力值的信任,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将,凭着一身过硬的本领,很快就在举国将士中立起了威信。
此刻亲卫们心里皆在想,待会这群不知死活的匪徒可有得好瞧了。几名亲卫窃窃私语道:“不知是哪路不开眼的贼人,惹谁不好,非要惹少将军。真是耗子在猫跟前斗舞,自嫌命长。”
其中一名亲卫似是预想到了那群蒙面人的下场,摇头叹道:“可悲啊,可...!!!”其声顿时噎住,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无法置信的事情,圆睁的双目中透着恐惧,大张的嘴巴像是可以塞下整个鸡蛋...
其余亲卫见他这副模样,纷纷朝其目光所视望去。
只见盛名在外的李少将此刻正呈大字型狼狈地仰倒在地上,略有几分刚毅的脸上还印着个黑黝黝的鞋印,嘴唇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疼的,不住地哆嗦着,好不凄惨。
矮小蒙面人一只脚踩着李少将的小腹蹲下身来,指着自己,正色道:“我,良民!”
亲卫们看到这番景象,纷纷呆在原地,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才意识到失去了主心骨,顿时惊慌一片。
虽然惊慌,但李少将还是要救的,亲卫们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朝矮小蒙面人冲去,一副誓死表忠心的模样。
见此,矮小蒙面人擦了擦拳头,健步朝亲卫们冲去。
“扑通、扑通...”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接连不断。
片刻后烟尘消散,只见一众亲卫都瘫倒在地。其中,有少些个亲卫,矮小蒙面人拳头尚还未到,便已纷纷倒地双手捂腹惨叫,或舌头长伸,或两眼翻白,模样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矮小蒙面人见此先是呆了呆,随即便反应过来,隔着黑巾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低语。
“有必要这样嘛?我这般和蔼善良的人...”
话未落口,耳边传来几记嗤笑声。
矮小蒙面人回头不满地瞪着那几名讥笑他的蒙面人。
眼见亲卫们皆如此不堪一击,那些陪嫁的丫鬟们纷纷惊叫起来,挑夫们见状不妙忙撂下嫁妆担子逃跑了,场面一时乱极。
领头蒙面人示意矮小蒙面人退了下去,慢悠悠地走过来,对着此刻趴在地上姿态极其不雅观的李凌笑道:“早乖乖听话不就得了?非要舞刀弄枪的,真是有辱斯文。”
李凌朝地上“啐”了一口,恨声道:“有本事你就现在杀了我,否则,哪天你落到我手里,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闻言领头蒙面人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盯着李凌,片刻之后,眼睛里升起一抹促狭的意味,望向喜轿的方向,慢悠悠道:“听闻丞相之女相貌冠绝天下,今日不如趁着蹭嫁妆的机会,顺道一睹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