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溟滨在知事殿再与高士及徒参禅。望见怪云天气围绕左右。此次参禅由程葛全程作陪。
知事殿东临江水,西眺大雁门,清江澄练,远山如岱。
席间有杏仁饼,粟米饼作点心,几杯清茗作饮水。
师徒们看见水上来往的行船,嵩山高士便问起:“不知这江水中一日有多少人摆渡往来?”
程葛回答:“近来只有两人往来!”
高士徒儿身宽体胖者颇为不解地问道:“哦?偌大个江洲,是每日只有两人负责渡船吗?”
程葛幽幽地回答:“是的。一个人叫名,一个人叫利!”
胖徒弟一听,果然如同中了自己师父的计策一般,清阳果真渐入佳境,这禅参得新鲜,于是又追问其所以然,喃喃开口问道:“如此便只两个人往来,只是……清阳乃这方清修之地,如何以争名逐利为先?愿闻其详。″
程葛闲而忘议,仅答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嵩山高士品茗吃茶点,听了颇为赞许,说道:“常闻言,为着名利而奔走的人,只得两种观,达与不达,求得的人欢喜,求不得的人悲伤。
名利是永远欲求不尽的,只看世间许多富甲一方的人,还在崇尚更大的利益;许多名满天下的人,还在仰慕更大的名声。实在可惜!“
程葛饮下小罐茶,说道:“如您解言,名利确实不是此问题的根源,而是在欲求不满!不以安贫乐道之心生活的人,不是低估名利,就是被名利所累,而一切尽在于宁静致远地抑制膨胀过度的欲望为要。此间欲望才是带来不仅关乎名利的问题,它还带来诸如权势的执著、情爱的迷恋,甚至造成了怨,妒,贪,嗔,痴五种毒火的焚烧。
而降伏企图心、执著意、迷恋志的根本方法,就在于使欲望淡泊而有一个完整的心,溯本清源,则森林不遭天火,树木自然枯荣,迷途再也不能阻碍我们的遐想。即使在名利的船上航行,也可随遇而安,达到清净无为的境界。那时这滚滚红尘,滔滔江水之中便多出两个人,一个叫慈,一个叫悲。″
溟滨听完,便予以总结道:“在人生过程当中,有好茶时饮好茶;没有好茶,饮普通的茶;连普通的茶水也没有,光喝水也感到欢喜。”
嵩山高士也叹喟道:“有好鱼便吃好鱼,有赖鱼便吃赖鱼;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也得,粗茶淡饭也行,在人一生的有限的历程当中,里面就有般若之思力了。″
参禅完毕,两方一众心悦诚服,赏完了清阳宫的花木盆栽,华灯初上,才归至“鱼蛟“行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