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教场,方圆千里,山水相间。教场草原上,一派少年皆穿蓝袍紫衫,练剑骑射,英姿飒爽。
“哎,你听说了吗?三年一度的斗仙大会要开始了!”一个鬼头鬼脑的少年对身边的同伴说,顺便一箭射中靶心。
“早就听说了!也不知道今年咱家少主参不参加?”另一个少年看起来稳重一些,手下也毫不示弱,连射三箭,箭箭中心。
“呀!离觞你的箭法真好!最近大有长进呢!”“说多少遍了,杜别你别叫我名字,叫三师兄!”落离觞对杜别说。
“我就比你晚进师门三天!我才不叫你师兄!”杜别说,“哎,你今年应该也可以参加斗仙大会了吧?”
落离觞道,“师父还没有让我们比试,我怎么知道可不可以?但是你,天天打听这个那个,还不好好练剑!光骑射好有什么用?”
杜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心里知道,自己练剑不勤,远远比不上落离觞的剑法,今年的斗仙大会,肯定是参加不了了。斗仙大会,不仅比骑射,还比剑法,书法,舞蹈,调香,先武后文。有资格参加的,都是少年英杰,中年才俊,老年泰斗。不为一个第一第二,为了一个全才雅兴!
隔了一会儿,杜别又问落离觞,“少主今年到底参不参加?我等着看他一剑惊天下呢!”“那肯定是的!不过我看他最近吊儿郎当的,也不陪我们一起练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落离觞道。
“咳咳,你俩说我什么呢?”一道人影从两人背后闪过,绕到两人跟前,三个人对头一起,他左手揽一个,右手揽一个。“嘿,咱三好兄弟呀啊!有路一起走啊!有酒……一起喝呀!”一串不成调的小曲从这少年嘴里唱出来。
“啊,少主你别唱了!真!难!听!”杜别把自己的头从他家感觉自己唱的无比好听的少主臂弯下抽出来,捂住耳朵,连连后退。“难听,太难听了!”
为了给他家少主面子,落离觞稳住自己的笑意,认真听完一句,然后迅速抽身,拿着箭退避三尺。“少主,你还是别唱了。”落离觞憋笑憋笑憋笑,然而还是没稳住,噗嗤笑了出来。杜别就更夸张了,笑到弯腰捧着肚子疼。
傅家少主,傅西隔,顶着天之骄子的头衔,被两个同门师兄弟无情的嘲笑五音不全,心情也是极度变化:“杜别,落离觞!我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俩,就这么对待我的?”傅西隔说,“我觉得咱家的训练太轻松了,并且家教不严,你俩居然笑话我。”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是是是,少主你别生气,我杜别发誓,下一次再嘲笑你,就加练三个时辰。”
“我落离觞也是。”
杜别说,“完了,我今天要练到天黑了!哈哈哈!”我就是要嘲笑你,然后加练。
傅西隔当然听出了杜别说话的意思,当然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再怎么开玩笑也无妨。“我过来看看你俩练的怎么样了,还有空偷懒?”
“我们在说少主你呢,今年的斗仙大会,你参加吗?”落离觞问道。
傅西隔愣了一下,慢慢答道,“参不参加不一个样吗?又不会改变什么,我就做一个平凡子弟罢了。”杜别和落离觞看着面不改色的傅西隔,内心都在感慨:少主变了!无与世争,好样的!
“反正我这么厉害,三年前就是仙人了,这次参不参加又怎么样?”傅西隔微微一笑。
“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个样子。”杜别和落离觞默默打消夸奖他家少主的心思。傅家少主,江湖传闻,十五岁就参加了斗仙大会,一举成名,赢得了十仙之末,鬼丑仙人的称誉。是的,鬼丑仙人,本来是叫癸丑仙人,傅西隔赢得十仙之末后,江湖一震,这么小的少年,居然可以赢得仙人之称,长大后必定大有可为。有些好事者,嫉妒怀心,私下里讨论,就说是鬼丑仙人,但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为了好记,干脆就叫鬼丑仙人了。
“是的呀,鬼丑仙人!”杜别和落离觞一起说道,然后拔腿就跑。这其实是美誉,但听起来真的,很难听。
这两个人在黑傅西隔这一条上,有些不一般的默契。当然这一和傅西隔开玩笑的特权,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有,傅西隔也只在他们两个面前,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傅西隔追着两个人围着百千里的教场,跑了整整三圈。最后三个人都累的要死,实在是跑不动了,最后还是傅西隔摆摆手,说:“本少主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那么多。”
杜别说:“你早说吗?也不跑这么久了,咱家教场真不是一般的大,累死我了。”落离觞不说话,其实是累的说不出话了。三个人你扶我我扶你,累的像三条狗子,一起往教场外面走。
“我的天,教场真大,我走不到出口了。”傅西隔头一次感觉自己家里这么有钱,包下这么大一个教场。
“少主你醒醒吧,才知道咱家教场这么大?以前兄弟我替你罚跑的时候,你怎么不感慨一句?”杜别累的不成样子,他的武力最差,体力也不行,要不是三个人一起走,他直接想躺下来睡会儿。
“那就地歇会儿。”傅西隔说,心疼兄弟,也心疼自己。三个人在地上直接躺下了,看着天空发呆。此刻已是黄昏,有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晚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傅西隔扯开衣服领子,他穿着傅家蓝色衣衫,随便搭一件黑色镶紫边的外衫。俊美少年郎,傅家独为好。这少年要是长大了,不知道会掳去多少少女的芳心。时间静静地流逝,晚霞消散,夜色初开。三个人躺了半个多时辰,都休息够了。
“我饿了。”傅西隔说。“走,起来吃饭去!”“走走走。”三个少年一骨碌爬起来,就要走,突然,谁都不动了。
因为,看到了他们的大师兄,宛山明,正静静合衣而坐,淡淡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啊啊啊啊,大师兄来了!”杜别在心里想,“怎么办,直接走?还是低下头打招呼,还是……”
落离觞默默低头,他最敬重宛山明,一直都把大师兄当作自己的榜样。“也没好好练功,领罚就领罚吧。”
“镇静,你是少主,大师兄不会怎么你的。”傅西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虽然三个人都没有做错什么,但一面对大师兄,都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心虚的很。
没办法,宛山明比他们年长,今年二十有二,主管训练,掌罚,是傅宗主的第一个第一,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傅家子弟都是在宛山明的训练下成长起来的,对这个人有些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