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太医忍不住开口:“殿下,这人空口无凭,万一害了娘娘……”
“那你有办法吗?”赵笤钰通红杏眼扫过去。
老太医闭上了嘴,无声摇头。皇后这样的,就是全太医署的太医来了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吊住气,可若是服错了药,病情怕是会更加严重。
榻上躺着的人还在流血,这时候忽然猛咳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来!
“母后!”赵笤钰吓得整个人都抖了,她颤着声音对应青青道,“你,你去试试吧,救救我母后!”
应青青挽起袖子上前:“得嘞,让一让。”她刚刚想掀起何氏的被子,想了想又道,“你们先出去。”
老太医和一众宫女太监纷纷起身涌出殿门,只剩下赵笤钰和银霜。
应青青看她俩。
赵笤钰低着头用手绞帕子,银霜偏开头装作没听到。
应青青:“……”罢了。
她搬来旁边的小屏风挡在那两人前面,平心静气,开始解咒。
……
皇帝其实早就收到了何氏病倒的消息,但有前车之鉴,他只当是她又是装的,便没有理会。
而自坤宁宫大宫女明桔和金霜先后来请他去时,皇帝的不信也就只剩下了两分。毕竟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从未哄骗过自己。
若是那病症真如他们说的那般诡谲,恐怕得请国师去。在朝臣甚至天下人眼里国师都是十分神秘的,但皇帝总是清楚他的底细的。若他有办法救何氏,必不可能不救的。
令两个宫女先回坤宁宫,皇帝问福公公:“国师何在?”
“回陛下,国师当在大理寺狱,已有一日半了。”
“命国师速到坤宁宫。”
“喳。”语罢,福公公便快步往外去了。
皇帝赵谦放下批到一半的奏折,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又执起笔,将那本奏折草草批完,才起身。
他一眼瞥见不知从哪里被吹来的梨花瓣。不由得一怔,随即苦笑。
记得以前这般时节,她还不是这样的啊。为何会变成这样呢……呵,他想自己大概是知道的。
披了薄披风,赵谦便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往坤宁宫去了。
……
永明塔内。
不管宫里如何一团乱,这里时刻都是清净的地方。
跪在大殿蒲团上的女人身形窈窕,眉心一点朱砂痣,素净的装扮也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谁能想得到,这人已将近不惑之年。
一小宫女轻轻地踏进殿来,她眼也未睁,唇微启:“何事如此吵闹?”
宫女浣碧一边心道娘娘耳力真好,那么远的动静都听得到,一边口中答道:“听说是皇后娘娘病了。”
“哦。”她声音淡淡的,“同往常一样,你代本宫给她送些血燕去吧。”
“是。”浣碧想了想,没迈开步子,又道,“娘娘,据说这次是真的,皇后娘娘真的病了。”
“多严重?”
“奴不知。”
“那过几日等她好些了,你再送吧。”
“喏。”
话音落,小宫女便离开了。金碧辉煌的空旷大殿内就只剩那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仿佛刚才有那番互动只是幻觉。
……
应青青觉得自己有点失策了。
只是解个咒而已,把整个坤宁宫弄得妖气四溢的,连自己都有些头晕眼花的。她从屏风后出来时脚软了一下,直直撞到谁的胸膛上。
撑着那人的手抬起头,她道:“公主殿下,我,我好了。”发现自己又开始舌头打结,“哦,是皇后娘娘好了。”
应青青细细一看,赵笤钰和银霜都不在殿内,现在这里只有自己面前的这个黑袍男人和……皇帝。
应青青:“……”
这时黑袍男人轻轻推开她,然后把她扶到一旁的马扎上坐下。
应青青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人跟皇帝耳语了一番,然后到她跟前,低头扯下了面上的黑巾。
——是应澄泓。
“你怎么会在这里?”应澄泓说。
应青青心道这不是该我问的吗,你个朝臣怎么能随随便便到皇后的寝宫,噢,好像是皇帝带他来的……
她说:“我来救皇后啊,她被人诅咒了。不过一个不小心妖气没控制住,嘿嘿嘿……”
“你……罢了,你听说过衡朝的国师吗?”
“额,好像听落雪说起过。”落雪是蚕华殿的大宫女,性子活泼。“是不是那个神出鬼没、无论冬夏都一身黑衣长袍还蒙脸的家伙……”她说着说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眼前的应晓和,可不就是一身黑色长袍吗,蒙面的黑巾还是刚刚才扯下来的。
“……”
应青青:“……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