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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情字难了 一

一笑千金定倾城 晓笑笙 4882 2024-07-10 13:59

  “噗嗤。”少女笑得乱颤,“水灵你是发什么疯,难不成让表哥去和亲么,哈哈哈。”

  水灵觉得此时天色都是昏暗的,公主你就长点心吧,表少爷去和亲……真能想得出来。

  难不成把表少爷塞回勤王妃肚子里再重生一遍?变成个女子?涂着蔻丹,翘着兰花指?呜噜噜,想什么呢……

  “表少爷可不一定和亲,可是您想想,如月国就不能和亲么?”

  “什么!”少女声音尖利,反应一阵后,那双凌厉大眼睛剜着小宫女,“……再给本宫……说一遍……”话音已经有了颤抖。

  小宫女头扎地更低。这宫中谁人不知公主对六王爷的一番心意,六王爷想要的,哪怕是公主的心,公主都会心甘情愿地把心挖出来,趁着热乎给捧过去。

  正因为如此,整个宫中,瞒着的,只有她家公主殿下了!要是公主急了……宫里岂不是要炸翻天,闹腾出个大窟窿,就算女娲娘娘的补天石,都是补不上的!

  “奴婢……奴婢说,与小王爷有关。”

  “不行!”殷佳思下意识否决,一个劲摇头,不肯接受现实。

  “本宫,本宫去问母妃!”少女抿着唇,提起裙子,跑的吃力。

  “公主……您注意仪态啊!”水灵急得跺脚,这还是得了娘娘吩咐,提前告诉公主的,要是宫宴上没有一点准备,生生知道了,不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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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右眼一直跳,说不定有什么变故,你万事小心一点。”许靖在未央宫台阶前喋喋不休、反复叮咛。

  “有尘水在,操心什么。”殷暮雪觉得许靖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还是很受用他未雨绸缪的心思。

  许靖不安用手按了按突突跳的右眼皮,但愿一切顺利,万事安好吧。

  “表哥!”一声略带惊喜的温软欢呼。

  许靖还未回头,脸色先黑一半。

  果然怕麻烦来麻烦,这不,那一身娇艳的红粉瘟神来了。

  殷佳思原本一脸愠怒烟消云散,统统化为柔情,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挤开许靖,挎起殷暮雪的手臂,见许靖没眼力见地杵着,眼睛凉凉地扫了扫,眉毛挑地老高。

  “这不是那个?那个许太医?说过多少遍,有本宫在,你退下就行了。”眼睛想夹死许靖这个不起眼的大灯笼。

  许靖偏偏想碍事到底了,摆出一份虚假笑脸,谦卑拱手,“勤王妃亲自叮咛,不敢不从。”

  勤王妃是个厉害的,是出了名的伶齿夫人,更是有名的护犊子。

  皇后都要礼让三分,更不必说殷佳思这个贵妃的女儿。

  果然,少女脸色古怪,貌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触电似的放开殷暮雪的臂膀,皮笑肉不笑,“太医真是有心了!”“有心了”几个字咬得极为重,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

  “公主玩笑话。”许靖不慌不忙打着哈哈,除了殷暮雪这尊大神,他许靖认为还没有怕过哪个祖宗!尤其是这个常常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庶出公主。

  小孩子就是被骄惯的,扔去江湖,能活过半天,不,一个时辰,都算这小丫头厉害的。

  “表哥~”少女咬唇,满面委屈,不想跟这个难缠的太医多做纠缠。

  想到了贴身侍女一席话,抬眸“扭捏”看了眼殷暮雪,

  “听说,表哥要娶妃了……”尾音夹杂着失落,说出的,是让她心底不甘却侥幸考证的。

  “思思说的是。”殷暮雪浅笑云淡点头,眸光中满满是幸福的憧憬,仿若思春少年。

  许靖早看惯殷暮雪的演技,这小子背地里黑着呢,这不,高手上线了,佩服佩服,戏精大神理应膜拜。

  “真的……真的么……”殷佳思假意牵强挤出笑脸,“那……真是替表哥开心了,表哥这下……也能有自己的封府了。”前半句说的是敷衍,后半句是事实,其中客套半真半假,只有心中自己晓得了。

  “还未向母妃问安,思思……先告退了。”殷佳思不等回复拽着裙角走得飞快,生怕晚了一些,眼泪流出来。

  “喂,人走了。”看着灿若星空眸色的某人,许靖撇嘴提醒。

  “我不瞎。”殷暮雪偏生什么事都是一副正经脱尘的样子,嘴里吐出的话却噎得人头大。

  ……你快给老子滚进去吧。许靖睨了咱高傲的副座,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爱咋地咋地,老子才懒得管你。

  不再瞥一眼许靖,殷暮雪掸掸衣袖,向人群走去,平稳着呼吸,云靴轻轻踩上了象白的台阶……

  ——————————————————————————未央宫高台

  青砖红瓦,甚好风景。

  风台上,红衣飘摇。平日里飞扬飘逸的乌发此时被檀木簪所束缚,不余一丝一缕。

  侧面光影望去,该人额下半面曲线柔和,勿敢用花语描临。

  今日风光无限,只是风略微大了些。火银尘水缩了缩发凉的手指,面色发白,这样想着。

  位于下一层青阶的女子仰头,盯着模糊不清不远处的某人,目光发涩。

  天天真不晓得这个龙天国的家伙怎么想的,今天大好的天气,不好好逛风景,竟然跑到清冷风大的台阁,难道是脑袋抽筋打结了?

  自己还要时时提心吊胆,生怕这家伙一想不开就跳下去。若不是……她才不要管这个从来不在意她的臭家伙。

  许是嫌弃风大,杨童童裹着披风,思量了些许,提着裙摆跑上台阶。

  “喂,怎么没看到姑奶奶我啊?”小小的手在男子眼前晃了晃。

  火银尘水垂下目光,他在这里少说有了一个时辰。台阁风大,阴凉,他一个男儿,血气方刚,自是不怕的。她虽是半个时辰前来的,可女孩子本就体寒,穷追不舍,又何必呢……

  这样活生生的、跳脱的一个人,除非是患了眼疾,他又怎会不见得……

  “来了?”语气中向来的轻柔。目光缓缓上抬,落在少女有些发烫的面颊,轻抿唇笑了。

  “你,火银尘水,你又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怎样?”嘴角弯弯,略有些调戏嘲弄。

  “没……没事。”女子看着面前纤尘男子,心下漏了一拍,揪着袖子,觉得面色发热。什么事都风云作罢。

  “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少女低声抗议,看着未央宫下光影,余光偷瞄男子表情。

  “是你自己听不懂话罢了。”语气还是一贯地轻嘲和淡漠。

  “行了行了,你好看,你说得对。”少女妥协,继而笑眼弯弯。

  什么叫他好看,他说得对……他好看本就是不争的事实啊,哈哈,这也不算谬赞,他承认得。

  还有啊,这孩子,不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么,又傻笑什么……火银尘水不懂杨童童少女的世界,有些无奈上扬了眉头。

  杨童童当然是高兴的,前几天还躲着她,若是实在躲闪不及,见面张口闭口一个个“公主”,“公主何必”之类云云,至少现在不再“公主,公主”地刻意疏远了。

  想来她还是对了他的胃口,如此光景,她以后追求自己幸福的日子前景可观啊。

  心中自然美滋滋,感慨万千。

  “今日宫宴,你不去与别人一齐,在这里吹什么风?”少女甚是不解啊,只觉得这家伙风情全无,真是可惜了那张英气的脸。

  “不可语。”火银尘水目光飘渺,观赏不尽高阁楼台,讳莫如深。

  又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难道真不当自己作一个少年郎么?杨童童真是搞不懂火银尘水的世界。

  不是正好,都不甚了解双方心思。

  火银尘水心底亦是无言,吹风?何来吹风,是观心啊……若他是吹风,那她又算作做什么?

  杨童童可不想再次尴尬了局面,于是试图转移一些话题。

  “那个,听说这次宫宴,会有如月使者来朝。”

  “那又如何?”火银尘水话外意是,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他来殷星多年,以旁观姿态见使臣的次数多了,再说,他本就算是使臣,是真没什么可提起他的兴趣的。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杨童童插着细腰,不满瞟着火银尘水,真真的搅乱了她准备好的一腔诗情画意,好气啊。

  “公主该回了。”

  “……”火银尘水你是不是有毛病……还是脑袋缺弦,姑奶奶在这等半天,颠颠地跑来跑去,却热脸贴你的……岂有此理!

  “别别别。”杨童童虽然心里一百个不高兴,嘴上还是服软的。

  “回去吧!”清冷声音再次重复,却是转了身,经过了女子身边。

  诶?你也回去?少女欣喜追上去,“你不看风景了?”

  “我何时看过风景。”

  ……你个口非心非的臭鸡蛋!烂菜叶!不过仍是陪上盈盈笑脸。

  当然是,回去了……尘水柔唇似新桃花瓣,斜翘起来。

  那高台风大,女孩子,吹久了风,不好。毕竟,那人,也是女子……想着那人,尘水含笑,自己对女子,本就有怜爱之心;他还知,那人,对年少女子亦有怜爱之心。

  默默跟在火银尘水身后,杨童童才不想用无言来度过这难得的二人空间。

  “那你说说,你到底在楼上看什么?”知道这个闷葫芦懒得吐出别的话来,杨童童只是单纯想跟他搭个话,让自己舒心。

  火银尘水思度少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若是自己以刚刚的回答答复她,怕又是要重复这些无趣的字句,带着些敷衍,吐出一个字:“花。”

  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少女顿在台阶上,哪有男子爱花的,不都常言女子爱花的么?真是个怪人!

  继而追问道:“什么花?”

  男子与清风同,衣袂翩飞,神态悠然,听了脚步也是一顿。略有沉吟:“木棉。”

  “木棉?那是什么玩意?”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杨童童继续发掘她的挖掘精神,好学发问。

  “花。”火银尘水又留下清寒一字。

  杨童童:……当然是花,废话,难不成还是破石头、烂白菜啊!在她脑中,实在想不出更贬义的物件了。

  不过她怎么会轻易放弃,“我是问,什么花。”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杨童童呼喊。

  “问。”步履飘飞,又吐出“宝贵的”一字,片刻甩下这个跟屁虫。

  “诶,你这个人!什么态度!你个怪人!”少女又气着了,捂着腹部弯腰喘气,竟然敢说她“笨”,还是这副高深的样子!既然你这么清高,去弹一首高山流水好了!与你相处怎么就这么难啊!但是,她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不是有句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火银尘水!我管你捕没捕蝉,你这个螳螂,本黄雀是捕定了!休要逃脱!哼哼,你日后就等着姑奶奶我的天罗地网吧!

  风送来少女轻微话音,男子眼尾微挑了下,怪人么?好,他倒也算得上个怪人。

  他不冷不淡表态,谁人不识他心意?他是不在乎,未从在意啊。只是直接挑明,那样对待一个姑娘家太过粗鲁,还有,也因,此她与彼她一样生为女子,同为弱水,让他生出相同又似乎不同的怜意。

  她是公主,他是质子。他又有何能耐?能耐她何啊?又能奈何?只能徒生无奈罢了。

  这世间什么都可碰得,唯单“情”字,是万古毒窟,碰不得。倘若碰得了,也绝不能将就!这,就是他的态度!

  她,不该为他之人;再者,他亦不夺他人之物。

  刚刚,那台阁下的,哪单一人?隐藏于台柱侧的竹纹黑袍,那,才该是这傻姑娘的良人。

  这傻姑娘,除了上面他执着的她是一个女儿的原因,让他特殊关照;还有一层特殊的、与他本质相同的。否则,宫中年少女子,他难道皆因相同缘故照料么?

  是因为啊,他与她有着相同的寄人篱下经历,这种经历,一般人,呵呵,又怎么会了解。想罢,嘴角又勾起了嘲弄的笑容。就是这样,倘若不是这般,他对她本该像对待旁人一样的冰封千里。

  陈归,这傻姑娘不错,你小子,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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