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反将一军
姐姐婚宴在即,自从那日雪地里见了九皇子之后,他便再也没来过。
听嬷嬷说,新婚之前新人不可私下会面,会坏了规矩。
姐姐和母亲一门心思装备婚宴之事,符星颜倒是得了空便往外头跑,打探打探消息。
听说这几日二皇子不知道又作什么妖,非说九皇子大婚在即,办事不利,非要把那赈灾之事全揽到自己的头上去。
她听到这事,便一肚子的火,这赈灾之计是她所写,赈灾之策是九皇子所献,跟他二皇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怕是妒忌九皇子的才华,硬生生要来插一脚,邀个功劳。
这日难得不下雪,她倒是要到他那边去,看看他在搞什么花头。
白匪阳所在之地倒也不难调查,这人张扬得很,生怕别个不知道他在做好事,随口一问,便知道他在哪个地方。
她本是气冲冲地闷声走到了田埂上,远远便看见雪地里边有熏烟升起,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那儿。
走近了些,便看见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抱着稻草堆在那捣鼓。
她扫视了一圈,没发现白匪阳,便问身边的人,“有没有见过二皇子?”
回答她那人脸上带着笑,笑嘻嘻地同她道,“这地里穿黑色长靴的人便是二皇子。”
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地里的人抬起了头,就算是他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那张白净的脸还是难掩贵气,在人群中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她微微有些愕然,刚想过去,他便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他身边的人,随后一跳一跳地朝她走过来。
今虽没下雪,但前几日的积雪并未完全消融,地上还是有些湿的,更别提田里的地更加泥泞,他的脚上沾了许多稻草屑、草梗和泥土。
走到了她面前,本身斥责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来了。
他冻得脸颊通红,在原地小跳着搓着手,边上有好心的百姓给他递上了热水暖手,他连声道谢,虽面上仍是不苟言笑,但话语里却是很真诚。
看见她来,他似乎有些意外,“你到这里干什么?”
见她就干望着他没说话,又问,“天那么冷,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她没好气道,“那你到这里做什么?”
“执行公务。”
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她没伸手接。
他本想把身上的毯子拿下来,但又看到上面沾到了些许的泥土,便没给她,只是道,“便是寻我,也不该来这种地方。”
她眨巴眨巴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他口中说的话。
这人咋这么自恋?
感觉全天下的女人好像要非喜欢他不可。
她道,“不是来寻你的。”
他挑了挑眉,又喝了口暖茶,“哦”了一声。
周围的百姓看二皇子停了工,仿佛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被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把白匪阳拉到了田埂边上的草亭子里去。
草亭子里只有几张田间干活用的小矮凳,他倒是毫不介意就坐了上去。
瞧着她站着不坐,他淡淡道,“一会儿站累了没人送你回去。”
她想了想同他争论应要争论一会儿,便也就坐下了。
这小矮凳的凳面十分窄,坐惯了家中的红木软塌,一下子坐下去,还有些不太适应。
瞧她皱眉的样子,他不自觉一笑,又瞧了瞧田里,说道,“来这儿干什么?长话短说。”
她倒是毫无遮拦,直接说了心中所想,“我倒想知道二殿下来这儿干什么?赈雪灾一事本就是九殿下先提议的吧。及时中耕培土,用稻草铺地保暖,熏烟驱散寒流,这些都是写在九殿下的折子上的吧。”
“嗯?”他歪头看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总觉得功劳这种事情,是没有人厚着脸皮去抢的,只是这办法是九殿下想的,二殿下在这里亲力亲为,百姓们倒都念了二殿下的好。”
或许是她这话说的太过直白,白匪阳的脸色被气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倒也是闷声低头听着她说。
“说完了吗?”他抬头,看着她,眼神不是很友善。
头一回儿见他眼神如此凶狠,她倒也没觉得害怕,反倒觉得有些新奇。
都说二皇子冷面冰山,杀伐果断,她平时虽觉得他不苟言笑,倒也没那么夸张,现在到有了这几分意思。
“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教我的。”他站了起来,言语里不乏凛冽,恼怒地看着她,“你虽是郡主,但也不可妄议朝政,九弟提议确实功不可没,真正底下的又有多少郡县执行,你心里可曾清楚。”
她一时语塞,她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对她来说雪灾便是雪灾,天灾人祸。
对于凡界的百姓而言皆是考验,帮助九皇子获取陛下的信任才是她的目的。
“九弟,他又为何不亲力亲为?若是他对这件事情早些上心,他便能看出这些事情有所蹊跷。”他沉了沉声,“我未曾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瞧着她坐在那边咬着唇,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滑稽。
她刚欲开口,便瞧着同样粗布麻衣的林雾从田里走了过来,进了亭子,瞧了她一眼,开口打破了他们俩的僵局,“洛小姐怎么也来了。”
这事也怪她没思虑周全,才被白匪阳钻了空子。
“殿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他眼皮轻抬了下,瞧了眼她,“一块用膳。”
她轻哼了一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还是跟了上去。
她同白匪阳来到了边上的农户家里,进了农户的院子,门口便有个小孩在玩泥巴,见了他们来,便起身迎接,“哥哥你来。”
这寒冬里面,这孩子身上只穿这件单衣,比她夏日穿的衣服还要轻薄,脸上已经被冻得紫红紫红的,她看着便有些心疼。
她弯腰下去,摸摸了那孩子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孩用满手泥巴的手抓着白匪阳的衣服,躲在他身后警惕地瞧着她。
她原以为白匪阳这种爱干净的人容不得身上沾上一点灰,但是现在他不光衣服脏了,连泥巴竟然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