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点了点头。

　　夏宁却是分外热络地同白景墨说道，“九殿下来这里是为陛下祈福的吗？”

　　白景墨浅浅一笑，回道，“是。”

　　又瞧了符星颜一眼，“我听如泱说，颜儿这几日总喜欢来拜花神？”

　　不想和他说太多话，她就只是点了点头。

　　夏宁帮着她同九殿下解释道，“二小姐说，如今陛下龙体抱恙，便多来为陛下祈福，希望陛下的身体能够康健起来。”

　　白景墨就这样静默地瞧着她，半晌才同她说道，“颜儿能有这份心思，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总是这般的笑容，好似丝毫不在意她这几日的故意疏离。

　　但他越是从容，越是装作无事发生，越显得她的境遇有些窘迫。

　　“夏宁，去马车上帮我拿个暖炉。”

　　夏宁“诶”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她首肯，夏宁便往寺外走去。

　　姐姐的丫鬟就是不靠谱，同姐姐一样，对这九皇子的话都在意得很。

　　“颜儿，你都知道了吗？”

　　她本还想同他装傻充愣，也不同他挑明什么，但他这么一说，她这傻却是装不下去了。

　　她的嘴唇微微发白，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因为面对他的这一问，她无力回答。

　　“上仙与我身份悬殊，私下里不必这般唤我贱名。我会好好做好我该做的一切的。”

　　就算是她这般说辞，也没把他给惹怒，他只是平和地望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她想着难得遇见他，总要把重要的事情同他说了，便继续说道，“岁星入月，暴雪将至，九殿下要想好应对之策。”

　　“知道了。”他对这事似乎并未特别在意。

　　只是瞧了眼她身上单薄的样子，又道，“近冬将寒，颜儿出门要注意。”

　　她还想开口问他些事，便瞧着夏宁拿着暖炉一路小跑了过来，把暖炉交到了白景墨的手上，也就不再开口了。

　　**

　　许是她的祈福有效，炎上皇的身体渐好，选太子一事却是没有半分消息透露出来。

　　她倒也不着急，毕竟这好戏还在后头，暴雪献策才是重头戏。

　　再次见着白景墨，已然是初冬，洛如泱的生辰上。

　　听到了炎上皇病好的消息，她甚是开心，吩咐嬷嬷来给她装扮。

　　衣服，首饰，项链，被她翻箱倒柜全找了出来，铺在了床上，桌子上，嬷嬷瞧见了也念叨她没点规矩。

　　姐姐生辰，她自然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嬷嬷从前在康怡夫人身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也伺候过康怡夫人的装扮，自然手艺不在话下。

　　待抬头再看镜中之人，她倒有些不敢认那是自己。

　　嬷嬷瞧着被装扮好几个时辰的符星颜，不由得感叹道，“二小姐长得同夫人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同姐姐比呢。”

　　嬷嬷似是细细思索了下，才开口道，“二小姐同大小姐的美是不一样的，但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摘了头上繁琐闪烁的饰品，只留了几朵小巧的娟花，“今日是姐姐的生辰，我自然不能抢了姐姐的风头。”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然是下午，符星颜吃了几块糕点垫了肚子，便被康怡夫人叫到厅里去见客。

　　洛府热闹非凡，后院里头站着坐着的人一大堆，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围着红木桌子寒暄。

　　她拿袖子掩着面，一路匆匆小跑过廊下，生怕被人认出了身份叫住。

　　一进门厅，便瞧着白匪阳坐在堂中，手里拿着茶盏，同康怡夫人一同闲谈。

　　这正堂虽清净了不少，但仍能听到后院的喧哗之声。

　　她缓缓走到厅里，不急不缓行了个礼，“见过母亲，见过二殿下。”

　　就算是来参加生辰宴，白匪阳还是不改平日里的装扮，一身墨色长袍银线暗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未看出是欢喜或忧愁。

　　康怡夫人见着她这身装扮一愣，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颜儿如今长大了，拾掇拾掇也是个美人儿。”

　　符星颜也跟着笑道，“都说我长得像母亲，母亲夸颜儿好看，便是夸自己。”

　　白匪阳刚刚瞧着她也是微微一怔，大抵是康怡夫人在，他才不数落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抿嘴笑着。

　　只听着前头有小厮传报，“许家大公子请见康怡夫人。”

　　“快些请进来。”康怡夫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许家，大抵说的便是她母亲的娘家许家了。

　　只瞧着不远处一年轻男子，穿着墨绿色鹤氅阔步走来，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蟒纹腰带，一头墨发高束，显得气度非凡。

　　符星颜也探头瞧了两眼，这许大公子确实长得不错，不过，跟白匪阳比起来，可就差得有些远了。

　　“见过姑母，见过二殿下。”

　　康怡夫人同她介绍道，“这位是你表兄许笺一。”

　　初次见面，她腼腆地叫了声，“表兄好。”

　　许笺一见到她眼前一亮，“这便是素有都城才女之称的大表妹吧。”

　　康怡夫人吩咐人给他赐座，又笑道，“这是你二表妹，洛星颜。”

　　许笺一忙道歉道，“怪星颜表妹生得如此好看，害得我一时认错了。”

　　倒是第一次有男子如此夸赞她的容貌，虽是认错，但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白匪阳那边的目光却是落到了她的脸上，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瞧着她咧嘴朝着那许笺一笑着，心里甚是不悦，皱着眉喝着，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全部喝完了。

　　站在后头的林雾连忙让侍女倒上新茶。

　　康怡夫人又同白匪阳说道，“我这侄儿官拜军器监，不知二殿下是否有印象。”

　　白匪阳接过了侍女递来的茶，淡淡道，“军器监不是什么大官，同许公子未曾打过照面。”

　　气氛略有些尴尬，虽都知道二殿下脾气不好惹，但真被他怼了，到底面上还挂不大住。

　　许笺一和康怡夫人脸上皆是挂着尴尬的笑。

　　符星颜只得打着圆场，“表哥，军器监是做什么的啊？是不是锻造兵器的？”

　　许笺一展颜一笑，“是了，兵器、旗帜、戎帐、什物都是军器监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