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14 绛心花(二)
正是因为本来就没有,所以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正常运转,不然他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他看向宵晖,叹道:“可能要叫师弟失望了,你徒弟这情况师兄我也无能为力。”
宵晖听罢收紧嘴角,看着成月,似是在考虑什么。
见他这般逸真轻咳了一声,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宵晖这才回过神来,带着成月告辞。
待宵晖走远,两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没了先前的兴致。恒止问他:“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
按他对逸真的了解,这人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做不到,更何况是他所擅长的领域。若换了平常,哪怕情况再棘手,他也会留下成月好好研究个透,断不会就这样任宵晖带走。
逸真听他一问,但笑不语。恒止啧道:“你这人也忒缺德!”
“说什么呢老鬼,”逸真拍桌怒道:“又不是我不想帮,若是真如他所言,他徒弟‘咣’的一声就成这样了,别说我道祖来了也无济于事。”
恒止瞪着眼睛,讶异道:“你的意思是师弟在说谎!”
逸真摆摆手道:“倒也说不上是说谎,看他反应,传信的弟子是肯定知情的,但我方才问他,他却否认,说明并不想我们知道。”他摸着下巴,看向恒止,“咱们这个小师弟可比你有心眼的多。”
“怎的又扯到我身上了,”恒止不服气的别过脸,大口灌下小半壶酒,咂吧着嘴问道:“那他这徒弟怎么办?”
“能怎么办,”逸真笑道,“反正不是咱俩操心的。我瞧他也怪疼这徒弟,多不过明日就得再来找我。”
恒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一说,我白日瞧见他抱着面铜镜说话,还以为是什么新的修行法门,方才没大瞧仔细,现在想来那铜镜许是他徒儿。”
逸真听罢赶紧拉住他,低声说:“这话你我两人说说无妨,要是被掌门师兄听去了,你和宵晖都得遭殃。”
“啊?这有什么!掌门自己不收徒,也不至于看不惯咱们疼徒弟吧!”
“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掌门不和?”逸真按住额头,一脸头疼,“这中间许多内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便像前几日惹雪殿那场动荡,真相如何只有掌门和宵晖知道。掌门虽多疑,但向来不大管事,突然大张旗鼓抓一个女弟子,你就不奇怪?”
恒止摸了摸头,不解道:“奇怪啊!可你不是说让我别管么?”
逸真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别管只是让你别插手,不是让你脑子都不动。”
“那不是有你嘛,动脑子你擅长,我出力气就行了。”他嘿嘿笑着,凑过去又问:“那件事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逸真点头说道:“关系大了。”
他长叹一声,继续道:“掌门下令抓的就是宵晖宝贝的那面‘铜镜’。但据我所知,宵晖原本是不想收这个徒弟的,是掌门一力支持,又有无忧山庄的顾七公子出面他才收了那小丫头。”
恒止听后轻蔑一笑,评道:“你还说他不管事?我看他是属螃蟹的,什么事都得插一脚。”
逸真被他逗得一乐,笑道:“哪跟哪啊真是。这其中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掌门,你想,以宵晖的个性如若真的不想收,掌门能拿他怎么样,不还得作罢。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思,才会掌门刚说出这话,他第二天就带了人回来。”
他说到这里又想到当日在龙城客栈见到的情景,不由笑出了声,“他带那小丫头回客栈我也在场,正巧瞧见那丫头搂着他撒娇。”
“怎么可能!”恒止大惊,“宵晖他,他连师父碰他一下都那个反应……”
他语无伦次得舞着手臂,模仿被宵晖一挥手掀翻在地的样子。逸真忍着笑按住他乱动的手,接着说:“可不是,掌门看到当即脸就黑了。”
“但山泽总不至于因为这抓人家吧?”
逸真点头赞同道:“当然不只这个原因。”他望向远方,喃喃道:“我有预感那小丫头与宵晖背负的那个秘密有关。哎,不知不觉也已经一百三十年了。”
一百三十年的光阴,在人间足以抹消一个人的存在。他也从初窥仙道的懵懂弟子长成了一派长老,白云苍狗,春去秋来他以为大家都该变了,却不想宵晖未有一刻放下过。
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过着清简的生活,始终不提当年事,众人皆以为他已忘却。然而他不仅清楚的记着,甚至是把自己封闭在了过去不肯向前。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逸真叹了一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带我去只是收拾残局,当时的情况只有师父和宵晖自己知道。不过小十二啊,好在你那时年纪小没去,不像我白做好几年噩梦。”
自从恒止成了长老,逸真就不再叫他小十二,这会儿他回忆往昔顺嘴就喊了出来,自己倒是没在意,恒止却觉得丢人有些不好意思。
但听他谈起往事,也难免伤感。那时他刚入师门,年纪小许多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唯有一百三十年前的那桩案,他始终记忆犹新。
玄瑾门下三十三徒,只回来十一人。那一段时间,整个太清都压抑至极,直至师父仙去山泽任掌门,才渐渐好转。
那是太清的禁忌也是整个修真界的秘辛。
恒止心烦的一仰脖喝干了酒壶里的酒,自言自语一般说:“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它重演。”
“放心吧,不止你,我也不会袖手旁观。”逸真说罢摸了摸下巴,缓缓道:“事情的关键在那个小丫头身上,掌门和宵晖都如此在意她,决不是偶然。”
恒止皱眉问道:“你刚才试过那丫头,可看出什么?”
逸真摇摇头,笑道:“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你要知道以宵晖的本事,不想我看出什么来也不是难事。”
他望着明月轻声说:“他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正是如此才没法不让人担忧啊,掌门也是这样想的吧。”
夜色深沉,明月当空,飞彩凝辉。
这样的景色总是让沈如欢想起多年前初见宵晖的时候。
只是偶然得了他的恩惠,从此就对太清有了憧憬,而上苍也没有辜负她的努力,不仅让她进入太清,还让她成为了宵晖的弟子。
这对她来说是过去怎么也不敢想的,可如今她做到了。但是于她而言这只是个开始,她下定决心必须要更加努力,她想让宵晖看见她,器重她。为此她还需要做得更多、更好。
沈如欢打了哈欠合上书本,房间里空落落的,她探身向外看去,疑惑成月今天一天都去哪里了。
“师父也没说,要不去问问吧。”
她收拾好桌子,走出偏殿,迎面便见到宵晖与成月一前一后走来。
“师父。”她走过去向宵晖行礼,转而对成月道:“月牙儿,你今天一天都去哪儿了?”
谁知成月见她过来竟一掌将她推开,沈如欢这才注意到她不太对劲。正要细看,宵晖上前一步挡住她,“你成师姐心情不好,为师有些事与她说,你先去休息。”
沈如欢抿了抿嘴,应了声是,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