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刚朦朦亮,林淼便出现在李明的门前,此时的林淼束起发髻,一身灰色道袍,这是昨天连夜让人照着她的身型赶制出来的,加上此时一脸兴奋的表情,一眼望去,活脱脱一个入观不久的小道童。
“小妹林淼求见大师兄!”林淼对侍卫们差异的眼神视而不见,大声的道。
门缓缓开了,飘出一个声音“请师妹进来吧。”林淼见状,便背着手,蹭蹭跳跳的走了进去,满脸的得意!
“坐,一起用吧!”李明正在用早餐,见林淼进来,伸手示意她坐下一起吃。
林淼看了看,桌上的饭食明明是两人份,看来他是知道自己会来这么早,便也不客气,坐坐下一起吃了起来。一餐下来,二人相对无言。用过餐后,李明开口道:“按师傅吩咐,今日先带师妹去观中选一件趁手的法器。”
“好好……那现在就去吧。”林淼急道。
“不急,敢问师妹,为何要做如此打扮?”李明问道。
“我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妥吗?”林淼伸开双臂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这可是我让人按着道童的往事定做的,除了料子用的好点儿,其他的地方完全按着观中道童的样式。”
“师妹还是换上便装吧。”
“为什么?”林淼奇道。
“师妹随初入本门,确是拜的本门掌教为师,与我等是平辈。灰色道袍是我辈的弟子们穿的,师妹应该与我等一样,穿黑色道袍。”李明笑道,接着说:“师妹还是先换回便装吧,你的道袍稍后会有人送来。”
“哦,这样啊,那请师兄稍等,我去去就来。”
“好”
片刻之后,一身男装打扮的林淼便与李明相伴走出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和玄清观都建在皇宫附近,彼此相聚并不远,所以二人未做马车,步行而去。林淼走在街上,出来金陵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东瞅瞅西望望,俨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甚至还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李明一串,也不顾李明错愕的表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李明手举着糖葫芦苦笑不得,但见林淼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斟酌许久,自己也试探性的吃了一颗,果然酸甜兼备,满口生津。
“不是吧,大师兄,你没吃过糖葫芦?”林淼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道,看李明这前思后想的样子,分明是从来没吃过糖葫芦。
“我自幼在观中长大,要么在观里修行,要么随师父进宫做法,年幼时也曾想过品品这糖葫芦的味道,却是从来没有机会自己单独出来。等到长大,能四处奔走了,再见到此物也就不想了。”李明如实道。
李明的这番道白听的林淼一阵心酸,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从来没吃过糖葫芦。“给,我的这串你也吃了吧。”
李明见林淼想把她的这‘串’仅剩一颗的糖葫芦送给自己,‘感动’的道“不用了,师妹,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吃自己这串就够了”。
“哦,好吧。那以后我经常请大师兄吃糖葫芦!”林淼坚定的道。
“多谢师妹。”李明郑重的道。
林淼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李明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本想再吃一颗,想了想,施法放进了袖中。
玄清观也是依山而建的,仿佛建在山上就能离天上的神明更近一些。这是金陵城中一座很小的山,从远处看道观建的也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但这并不影响山门外的熙攘,放眼望去,满是前来烧香许愿的信众。
林淼二人刚到山门,便有道童前来行礼:“见过大师伯,小师叔!”
“你怎知道我是你师叔?”林淼奇道。
“昨日师傅吩咐过,今日大师伯会和小师叔一道,让我等在此迎接!”道童恭敬的道。
“你师傅是哪位师兄呀?”林淼问道。
“哎呀,大师兄,小师妹,你们可来了,让我等的好苦。”还没等道童回答,便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有远及近,林淼一见,大吃一惊,这个人是李明的师弟?这也太老了!看着比秋云都老。
那人走到近前,对二人分别行李道:“大师兄,小师妹。”
李明回礼道:“师弟。”
林淼回礼道:“见过师兄。”
“愚兄在师兄弟里排行十八,以后叫我十八师兄就可以了。”‘十八师兄’爽朗的道,接着说“昨日得师傅吩咐,今日小师妹来宝库里挑选法器,宝库一向由愚兄掌管,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山门迎接师妹了。”
“小妹谢过十八师兄!”林淼恭敬的道。
“那请二位随我来吧。”说着便在前面引路。
“大师兄,这个十八师兄也太老了,他这么老怎么才排第十八呀?”林淼小声问道。
“本门不以年龄序齿,师兄弟们是按入门的先后排的。我自幼跟着师傅,最早拜的师,所以排第一。十八师弟名叫倪洪青,他拜师较晚,所以排十八,其实本门师兄弟,单论年龄的话,除了你,我是最为年幼的。”“哦,原来如此。”林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宝库设在一极为隐密之处,倪洪青带着二人七拐八绕,直到身边信众全都看不见了才到,而且,宝库并不是一个房子,而是在山上掏出的一个山洞,洞口用一块重达千斤的石门密封着。倪洪青示意二人停下脚步,自己走到门前,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石门轰然升起,接着他自己走了进去,片刻之后,黑洞洞的山洞里便透出光亮来,接着才出来迎接二人。
“十八师兄的法术好厉害呀!”林淼小声的叹道。
“错了,倪师弟用的不是法术,而是机关术,据说他原是墨家弟子,正是因为精通机关术才被师傅收入门下的。”李明纠正道,接着说道“倪师弟深得师傅信任,所以才把宝库交给他保管,平日里,除了师傅这个宝库只他能进来。我也只是在选法器的时候进来过一次。”
“大师兄,小师妹,咱们进去吧,切记,进去之后不可乱动。特别是小师妹,你是来选法器的,触手的第一件式物便是你所选的法器,一定要慎之又慎。”倪洪青走近了之后,二人便不再说话,听着他嘱咐道。
“知道了,师兄。”林淼乖巧的应道,说着便满脸憧憬的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宝库之后,林淼大失所望,里面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几个不规则的石板上,零星的散布着些拂尘、桃木剑、帝钟、如意什么的,甚至还有开坛作法时昭告神明用的幢幡。所谓的宝库里放的就是这些?那用的着用千斤的石门封着吗,还建在这么隐密的地方。这些东西估计拿到当铺里去当,都换不来几个铜子。看那些拂尘,明明有人用过,有的毛都快掉光了。真拿到当铺里,林淼都能想到伙计是怎么喊的“秃杆掸子一个,一个大子儿”。这可怎么选呀?
李明看着林淼眉头紧皱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倪洪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不禁笑出了声。林淼被笑声吸引,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李明。李明一阵脸红,轻咳一声。把倪洪青拉到身边,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倪师弟,我最近听说醉仙居新进了一批上好的女儿红,知道你好酒,为兄本想买来与你痛饮,只是事务繁杂,一直没有机会。要不这样,你先自己去,替为兄偿偿,有机会咱们师兄弟再一起痛饮。”说道,从拉着倪洪青那只手的袖口里滑出一锭金子,直直的滑到倪的袖子里。“一定、一定,上次小弟有幸与师兄对饮还是几年前的事儿。这次咱师兄弟可说好了,等大师兄闲下来,一定要抽出时间来与小弟痛饮一翻。当然,叫上小师妹一起。”
听到这话,林淼要不是看到一锭黄澄澄的金子落到倪洪青的袖子里,没准真会被他们师兄弟这深厚的情谊打动。
“师弟呀,这个...师傅还是很器重小师妹的,所以让我来陪师妹选法器,咱们观中宝库里的法器只剩这些了吗?”李明放开了倪洪青,一脸为难的问道。
“哪里哪里,师傅贵为国师,要是宝库里只剩这些破烂,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倪洪青大笑道,接着说“我这是跟小师妹开玩笑的,稍等。”说着便吹灭石室内的灯盏,腾挪一番,随着几声机拓转动的声音,石室的四壁上分别打开一扇门。石室内顿时光彩夺目,只见每扇门里都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来照明,这简陋的石室让夜明珠从四个方向一照,顿时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