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惊蛰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身子,兴奋地招了招手,“我们在这儿,快上来!”
金不迎一拉郁凭的衣摆,郁凭叹气摇头,被金不迎拽着走进了磐楼里。
“傻子才来这里当冤大头呢。”他小声嘀咕,金不迎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失笑:“大家都没来过渝林坊市,就当开开眼界嘛。”
“好吧好吧开眼界,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只有被骗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郁凭懒得管他们了,反正那几个内门弟子手里也有不少钱,被宰几刀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就当花钱买教训呗!
到二楼后,其中一个包间的门被打开了,惊蛰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住金不迎的手,声音清脆欢快:“姐,这地方吃的喝的不少,还有东西可以看呢!”
金不迎点点头,听她叽叽喳喳说这一路来都看到了什么,又听她说渝林坊市和悲悯宗管辖地的云桥坊市有什么不同,是不是还嗯嗯两声应和她,一直说到桌上的茶都放凉了,霍箐箐才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许惊蛰,你说完了没?不是说要买个什么东西送你姐吗,你别说着说着就忘了啊!”
惊蛰正说到兴头呢,一下子被打断了,顿时气呼呼地要去挠霍箐箐,被她嬉笑着躲开了。惊蛰不依不饶,继续抓她,两个人打闹起来。
安心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场景,不安地偷看金不迎,见她端起放凉了的水喝了一口,然后任明师叔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和师叔斗起嘴来。
“姐,我想了几天,感觉你好像没什么缺的,但又好像什么都缺,我干脆送你一个防器吧!”闹完了,惊蛰跑到金不迎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玉佩,挤开了郁凭,坐在了金不迎旁边,“这是阴阳佩。能拆分,也能合在一起,你和小仙一人半块,刚好!”
金不迎接过阴阳佩,轻轻一掰,它便一分为二了。
“小仙那个脾气,修炼的时候肯定很随缘,我不用见他都能猜得出来。”惊蛰撇了撇嘴,“有姐保护他,他就完全不努力了,我觉得你还是得把他一个人丢去历练历练,不然到时候我俩都不在了,他怎么办?”
“本来就是我把他带出来的嘛。”金不迎温和地安抚惊蛰,把掰下来的玉佩收进储物袋里,另外一半挂在了自己腰间,“难为你了,还时时刻刻想着我们。”
霍箐箐凑了过来,扑闪扑闪睫毛:“小仙?是什么?你们的妹妹吗?”
“是弟弟啦。”惊蛰无语地推开了霍箐箐的头。
“弟弟啊——”霍箐箐没走,转了个方向,拖长声音,意味深长,“这么女气的名字……他长得好看吗?”
惊蛰一拍桌子,额头猛地向前一撞,邦一声,霍箐箐发出嗷的惨叫,给她眼泪都撞出来了:“惊蛰你有毛病啊!!!不说就不说啊干嘛打人!!!!!别以为只有你有姐,我也有姐!”
霍蓁蓁扶额:“箐箐啊,我可打不过银子呢……”
金不迎拉开了惊蛰,云英也顺手把霍箐箐揪到了霍蓁蓁身旁,他看了眼安心苑呆滞的神情和金不迎因担忧而蹙起的眉头,解释道:“别紧张,她俩相处方式就这样的,这会儿还得赌个几天的气呢,到时候打一架就什么都好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郁凭还要在一旁煽风点火,被金不迎踩了一脚。
“哼,我要跟我姐去买东西了,惊蛰你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吧,我再也不理你了。”霍箐箐做了个鬼脸,拉着姐姐走了。霍蓁蓁不得不走,关门前还朝金不迎使了个眼色,可惜的是金不迎完全——没看懂。
门关上后,金不迎扭头看向云英:“她啥意思?”
云英摊手:“意思就是叫你稳住惊蛰,在霍箐箐忍不住找惊蛰打架之前别让她去找人家。”
金不迎恍然大悟,沉吟片刻,用食指戳了戳惊蛰的后背:“……我还没同摇光师姐打过架呢。惊蛰,你交友怎么变成这种方式了?”
惊蛰高傲地哼了一声:“因为霍箐箐就是个小孩脾气!”
金不迎发誓自己分明听见了郁凭没忍住的笑声,几个人迅速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他掩饰地轻咳两声,公事公办地以长辈的样子劝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嗯……不要打架啊,早日和好,毕竟咱们现在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做客呢。”
外头忽然吵闹了起来,惊蛰耳朵尖,一下子听出了霍箐箐的声音,她正在跟什么人吵架,而且隐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竟然被人欺负了,简直不能忍!
惊蛰咻地站起来,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正在跟她闹别扭,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郁凭善解人意地开口了:“霍箐箐跟花见春他们闹起来了,要去帮忙吗?”
他的神识可看得清清楚楚呢。
云英表情古怪,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还有一点愕然:“又是花见春?”
“那家伙脾气跟安心苑不是差不多吗,怎么就又闹起来了。”金不迎站起来,拉开门一看,正好看见一把小刀从霍箐箐的喉咙旁边擦了过去,狠狠地钉在了开着的门上,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片刻后,霍箐箐的脖颈渗出红意。
“唉,年轻人啊,打闹也没个度。”郁凭唉声叹气,慢悠悠地走到门边,按住了蓄势待发的金不迎,话锋直指花见春,“小花朋友,有矛盾没关系,都能解决的,但上升到杀人……就不好了吧?”
被他针对的那位清正派弟子正低着头不发一言,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花见春在众人眼里一向是个柔弱的人,所以许多人对他都是表面恭维,内心却是嘲笑,认为他浪费了自己一身好天赋,是瞧不起他的。
“真是对不住啊。”花见春抬起头,对霍箐箐笑了笑,后者虽然被那柄飞刀给吓着了,但一看任明师叔竟然亲自跑出来给自己撑腰,瞬间什么都不怕了。
“对不住有个屁的用!我要一个说法!我要赔偿!”她一挥手,怒气冲冲地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