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报还自受。”辰妃一手撑着屏风一手捂着胸口凄凄笑着:“一报还一报。”
话音刚落,辰妃的三魂六魄竟被抽离出去,一人缓缓出现,右手执扇端坐在软榻上,左手握着取出辰妃魂魄的玉瓶似笑非笑的看着灵织:“本君记得灵织天官,以前可并不爱管闲事。”
“我也记得三界有所规定,幽冥不可逆天改命,插手人间之事。”灵织与坐着摇扇的灵官渡笑语,脚下不动声色的微微往后撤步,暗暗施法想要传声谢子虚,灵官渡只是将扇一挥,整个房屋就成了屏障,将灵织的传声术拦截了下来。
“难道灵织天官不想见到自己的亲人?”灵官渡明明是眉眼含笑,骨子里却带着寒意,灵织不知灵官渡所欲何为,警惕反问:“司主如此替我着想,可是要什么报酬?”
“言重了。”灵官渡合扇起身走向灵织,脚下步步为冰,逼得灵织只能退到门边:“听闻这世间有一书卷,记载着天神起始,万物之源,若要得之,必要成为功德无量的神才可。”
灵织微微蹙眉,这样的书卷她从未听谁提起过,想来就不是什么好物,灵官渡看出灵织的担忧,似乎觉得灵织的反应十分好笑,弓着身子低笑才缓缓抬头看着她:“不曾想,灵织天官竟也是个心怀苍生大义的神。”
“当年壁国之祸,难不成是灵织天官,无意为之?”
句句似刀,刀刀致命。
“灵织天官好生想想。”灵官渡拿着瓶子在灵织眼前晃了晃,只要轻轻一捏,替付蓉昭续命的取魂术就会消失,灵织抿唇,轻喃了些什么,灵官渡刚要靠近去听,灵织却忽然从身后抽出玉笔,朝着灵官渡一划,灵官渡往后闪躲,只在脸颊处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平生最厌,被人胁迫。”灵织双目似剑,将笔一指:“你当我是如何坐上的一方主神之位?”
“杀伐果断。”灵官渡将折扇往掌中一搭,笑意愈发深:“有一日,你自会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灵织原以为会在此同灵官渡大战一番,不曾想灵官渡竟主动熄了战火,将玉瓶直接扔给了灵织,将扇一开,半遮面语气轻快:“付蓉昭的命,我给你便是。”
“取魂术,可护不了她多久。”灵官渡说罢就消失在房中,灵织握紧了玉瓶看向地上已无生命迹象的辰妃,暗暗道了句“疯子”。
灵织委实看不懂灵官渡此举究竟是何意,若逆天而为救活阿姊只是为了让她为他所用,又为何轻易就将辰妃的三魂六魄丢给了自己,甚至言明取魂术只可缓阿姊一时性命?
“倒是要救她的命来续阿姊的命了。”灵织自言自语的讽笑,她何尝不怨恨过这个只手遮天的女人,可细细算来,若不是自己的私心,又怎会引来大祸?
罢了……
灵织打开玉瓶,将辰妃的三魂六魄引入地上躺着的女子体内,决绝的推门走了出去。
“你去了何处?”刚出了院子,谢子虚焦急的声音便传入灵织耳中,忽然失去音讯几个时辰,灵织自知瞒不过谢子虚,便索性用传声术坦白:“我刚见到了灵官渡。”
“此事说来话长……”
“勿动。”
掷地有声,灵织竟真的停在了原地。
“那便当面言清。”
谢子虚竟直接出现在了灵织面前,对视那一眼,灵织竟有一丝的恍惚。
“神上天官,可是担心我?”灵织咧嘴一乐,本是打趣,却不想谢子虚点了点头,毫不含糊:“是。”
灵织一时哽住,不知为何竟想起灵官渡所说的话,神色微变,将话锋一转:“灵官渡以取魂术故意将你我引来此处,是想找一卷记载着天神起始的书。”
“记载着天神起始的书卷?”谢子虚并不怀疑灵织这半真掺假的话,又道:“怕是邪物。”
“且不说书卷,这取魂术若不解开,这张夫人便会被活活拖死在这。”
“可有受伤?”
“无碍,那张夫人胆小,昏死过去……”
“我问的是你。”
谢子虚靠拢,灵织以前并未觉得谢子虚有多高大,甚至觉着谢子虚的身板瘦小,抵不过一阵狂风,如今这样面对面不过隔着一拳距离,竟只能抬头去看谢子虚的容颜,不由下意识往里缩了缩身子。
“我倒是损耗了些灵力,不如将你将自己的功德让我些,可行?”灵织眼珠子一转,面上还是带着往昔那般没心没肺的笑,谢子虚先是盯了一会儿灵织,才甩袖后退:“无事便好,若受伤耽误了事,可不是得不偿失。”
“你我在此少聊片刻,这事许就成了。”
灵织抱臂从谢子虚身旁走过去,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这府里的虽都是些热心肠的人,可越是这样,反倒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如出府探探口风,虽是些捕风追影的闲言碎语,却也能抽丝剥茧些别的东西出来。”
两人前脚刚走出后门走出张府,转角便又遇上了祈福归来的张府少爷,这张府少爷虽见着愣头愣脑,眼神却是极好的,远远的就朝着两人挥手喊道:“姑娘…姑娘……你我又见面了!”
两人相视一眼朝着张府少爷走去,那张府少爷想来是觉着有缘,直接笑眯了眼:“可巧,竟会在此处遇见二位。”
“不巧,若非是得公子指引,奴家兄妹二人又怎会来此处寻得个栖身之所。”灵织朝着他福礼,娇柔无比:“还需谢过张公子才是。”
“既来了,怎生又要走?”张府公子伸手扶起灵织,又看向了谢子虚:“你且放心,我并非是见色起意之徒。”
“张公子言重。”谢子虚微微拘礼,神色上有些疏远:“只是我这妹妹身子虚弱,便陪着她去药铺取几服药回来罢了。”
“什么药?”张府公子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又看向灵织,眼神悲悯:“好好的一个美人,竟这般命途多舛。”
“岁玉,你且将这位姑娘要吃的药取回来。”张府公子张口便要吩咐了身旁的小厮去取药,灵织见状捂嘴便咳嗽:“不过是舟车劳顿,并不碍事,不必如此劳烦。”
“这怎生是劳烦?”张府公子执意要让小厮取药,灵织本想再推脱,谢子虚却眼神示意她不必婉拒,朝着张府公子又是拘礼:“正巧我与妹妹对此处并不熟悉,那便劳烦这位小哥去药铺取三服宁神的药来,所需银两,在下必定分毫不差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