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衡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往时那些姑娘们就算哭也都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小声啜泣双肩耸动但不敢出声。哪有像青颜眼下这样一哭二闹大喊大叫不顾形象的,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他有些愕然,何况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哄过姑娘,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哄起。
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青颜眼见他不哄自己忙哭的越来越大声,清晰有力震的宣衡耳朵微微发痛,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设了结界隔绝,恐怕现在整座楼里的人都会被她的声音吵醒。
眼看着她停不下来的样子,宣衡只能用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巴,道:“别闹了,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这下青颜终于止住了哭泣,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这闪闪发光的眼神将宣衡看的有些汗毛直竖,又觉得她应该是听懂话恢复一些理智了,于是就慢慢松开了双手。
他这一放正合了青颜的心意,在他准备起身松懈之时青颜又抓准了时机将他重新推倒在了床上。
随之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撒娇道:“你别动,我就靠一会儿,不吃你豆腐。”
这话柔柔软软的敲打在他胸膛上,通过心脏传到了他的大脑里,让本来理智清醒的大脑暂时晕眩了过去,于是就任由她靠着。
青颜看到他乖乖听话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像只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猫咪突然低着头过来让自己给它顺毛了,很是讨人喜欢同时又给人一种征服的快感。
醉的不轻的她真想这一幕能够让所有人都看见,那样她就不用再一个个的跟她们解释自己没有逼婚了。
想到这里她喃喃自语道:“你说到底是你太优秀了还是我太差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单方面一厢情愿的逼婚啊,你说,真的是我在逼婚吗?”
这问题明显是把宣衡给难住了,因为他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虽然说是逼婚也能成立,但若是没有那莫名其妙的初遇,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虽然不是他,但谣言毕竟是从虚涔那里散布出来的,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就是交了这么个好事的损友。
只是这虚涔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一般不会做的太过火,但这回却闹大了。他抓住虚涔仔细盘问过,理由竟然是他一大把年纪该成婚了,而青颜算是六界中难得跟他般配的人。
他自然是不信的,总觉得他们有事在瞒着自己,或许跟梦境中的女子有关,若是要追查的话他或许还要借助眼前这个未婚妻的力量。
思及此处,他觉得眼下便是个绝好的时机,于是试探着问道:“你来后山找我理论那次吹的是什么曲子?”
青颜见他好不容易有了好奇的事,笑了笑给他解惑道:“是我自创的独门绝技,以音引人入梦,然后催动琴音杀人于无形。”怕他误会,又忙着解释道,“我绝对没有想杀你的念头哦!就是想让你受个伤吐点血而已。”
怕他不信,忙举起右手发誓道:“我发誓。”但醉了的手指不听话,竖起的三指变成了四指。
宣衡根本不在乎她想不想取自己的命,接着问:“那梦境里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吗?”
原本好好呆在背后的头发突然滑下来,弄的她脖子有些发痒,她随手挠了挠不经意道:“半真半假吧。”
“你能否再让我入梦一次?”
“不能。”
“为何?”
青颜耍赖道:“我想不起曲谱了!”
听着她话音里的欢快语调,宣衡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不过是为了跟自己谈条件,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只能无奈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想起来?”
听到满意的提问青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仰起头来闭上眼睛,嘴角掩不住笑意道:“先亲我一下!”
宣衡见过耍流氓的,但没见过女人这么耍流氓的,实在好奇她怎么一喝醉酒就变身成这副厚脸皮的模样。
他强忍着一掌把她打醒的冲动,推开她起身后死心道:“还是算了吧。”
第二日青颜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更是像要炸了般一跳一跳的痛着,她只能忍着疼痛盘起双腿坐直身子,然后运起气来解痛。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后青颜才萎靡不振的下了楼,她摸着还微微发痛的脑袋没空去留意楼下的情况。
她十分机械的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左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叫道:“小二,来壶茶。”
“一壶够吗?”
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从她右手边传来,青颜双目无神地抬头望去,果然又是宣衡。
她心里不自觉的纳闷起来,怎么每次酒后都能看到他,是自己又被移魂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头疼令她懒得多想,先乖乖自我检讨道:“我昨晚又做什么丢人的事了?”
宣衡看着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淡淡道:“戒酒吧。”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自己需要戒酒,要不是那个起哄的蔚厉一直撺掇她,骗她说什么敏悠酒量不好,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头痛了。
想到这里抬眼看了下四周,空荡荡的并没见到他们两人的身影。
她脑子灵光一闪突然跳起来惊道:“这个蔚厉,不会是一直包藏祸心趁人不备对敏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宣衡对她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已经习惯了,只默默倒了杯茶,递给她道:“坐下,把茶喝了。”
他这话本是淡淡的,但听在青颜耳里却有一股莫名的震慑威力,屁股便不自觉的又坐了回去。
喝了好几杯后这才又清醒了一些,回过神来道:“你何时来的?”
“昨晚。”
“怎么来的?”
“这得问你。”
“问我?”青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莫非自己真在他身上下了随身咒,只要默念对方名字三遍他就能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独家秘技。想到此青颜内心忍不住狂喜起来,绑定了宣衡那可是赚大了,以后旧疾发作的时候就有人救了。
“都是酒干的,不关我的事。”青颜赶紧推脱责任道。
宣衡看着她装傻耍无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就在青颜正低头装傻充楞猛灌茶水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楼上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