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风凉,言儿一个人悄悄跑出来看星星。
“你要跟我闹别扭到什么时候?”不知何时宣衡突然从背后环抱住言儿。
言儿见他说的无奈,便也忍不住心软起来,“我好怕现在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之后只剩下自己一人。”言儿将手覆盖在宣衡的手上面,害怕得忧伤了起来。
宣衡松开手将她转过身来面向自己,“我们成亲吧。”他右手温柔的抚上言儿的脸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言儿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底布满耀眼的星辰,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我们在凡间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言儿有些躲闪着避开宣衡的目光,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更不想他为难。
“不一样,这回我要昭告六界,你便是我的夫人。”他语气坚定不容她拒绝。
言儿摇了摇头苦笑着,“你是天子骄子,受众仙敬仰受众人朝拜,我不要成为你一生的污点,有凡间的那场婚礼便已足够。”
“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我娶你的借口,哪怕你现在撒谎说不爱我。”
“好,都听你的。”言儿知道自己的心无法拒绝他,更知道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是无人能劝得了的,只能暂时应了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宣衡那么快就吩咐了下去,次日一大早峤叔便去六界派发请帖,宫里的人忙着张灯结彩准备婚礼,只有言儿一个人愣愣的不知道做什么。
大婚前一天两人见了一面,言儿上前抱住宣衡,将脸贴在他胸前轻声问道:“言儿从虚涔上仙那里出嫁可好?”
宣衡顺势回抱住她果断拒绝道:“不好,太远了。”
“好嘛,就把虚涔上仙那里当作言儿的娘家吧,好不好?”
她自小便孤独一人无家可归无亲无故,这漫长的日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此处宣衡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人,温柔道:“好,都依言儿的。”
大婚当日,羲沉宫里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几万年不曾如此热闹了,今日的淇山终于有了些烟火气。
“吉时到,迎新娘。”峤叔掐着时辰喊着。
迎亲队伍驾仙鹤而来,言儿挽着虚涔的手从仙鹤背上下来,宣衡展颜上前接过言儿的手。
今日宫门前的石阶上铺上了卷云暗纹红地毯,宣衡牵着言儿的手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直到登上宫门整整九十九层石阶,寓意着长长久久。
当他们走完最后一层石阶时天上突然洒落水蓝色的莲花瓣,似乎是真正为这场盛大的婚礼锦上添花。
宣衡伸手接过一片,娇艳的花瓣刚碰到他手便消失不见了,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放开身旁言儿的手踉跄着跑下阶梯,拉住慌张的虚涔声音发颤问道:“言儿在哪?”
虚涔勉强苦笑打着哈哈,“言儿不就在这里嘛。”
宣衡眼眶泛红,不知是怒是悲,只是加重了语气重复着刚才的话,“言儿在哪?”
虚涔答应过言儿要保守秘密,可见到宣衡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不忍便说了出来,“昆仑山。”
宣衡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婚礼现场,任由底下众仙一脸茫然。
而此时昆仑山上的言儿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颤声道:“师父……”
奚容看着她,往日和蔼的笑容中掺杂了八分苦涩,道:“别来无恙吧,我们言儿。”
听到这一声温暖的‘言儿’,言儿的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她自己自己会死,可她就算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死在自己师父的手中,心里只觉得半分荒唐,半分释然。
她忍着哭腔道:“师父,言儿今日可好看?”
凤冠霞帔,她穿着大喜之日的红色嫁衣过来了。
“好看,我们言儿最好看了。”
“那师父等下也要让言儿漂漂亮亮的离开哦!”
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泪痕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