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凌霄殿。
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明日就是凡间的除夕,诸位仙者纷纷返回天庭与亲友团聚。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早朝,仙者们齐聚一堂,连衽成帷。
“参见天帝,参见天后”,天宫大殿上,众仙们向天帝,天后行礼。
天帝金昊伸出手,示意仙者们起身。
天帝与天后满心欢喜的坐在大殿主位上,向各界仙者们道贺。
“过去一年,诸位仙者辛苦了。”天帝金昊,环顾了大殿上的每一张面孔,心潮起伏,欣慰不已:“来年,还请天界的诸位,继续守护凡间秩序,维护各界平安。”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金昊与鸾真日夜期盼,终于等到金雨伯即将完成魔考,返回天庭。还被蒙在鼓里的二人,完全不知道玉芃的离去,已经让地界乱成一团,也让天界的几位老神仙,伤透了脑筋。
一想到离开自己五年的孩子,就要回到他们身边,内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早朝结束,天帝与天后起身,离开了大殿。
南星君在大殿当中左顾右盼的寻找着:“怎么没来上朝?不可能啊。”,另一手拉着北星君的衣袖不放,生怕他给跑了。
虽然一脸不情愿,但北星君也没有挣扎,就这样乖乖的被南星君拉着。
老宰相张福德急急地走向他们,关心问道:“如何…没看见吗?”,说完自己也四处张望了起来。
今日早朝,月老星君姗姗来迟,趁着大伙不注意,耷拉着脑袋,混进凌霄殿众仙的队伍当中。
天地金昊坐在高处,一眼就看见这个拿着衣袖遮住自己面容的老神仙,眼神锐利的看了他一眼,正巧与月老星君眼神交会。
月老星君发现自己被天帝发现了,难为情的红着脸,不停地向天帝鞠躬致歉。
那么晚上朝,就为了避免与南星君们,打上照面。
早朝一散,月老星君便趁着乱,赶紧离去了。
前些日子,老神仙张福德,南,北星君,与月下老人,好不容易挪出个时间,聚在一起,朋酒之会,把酒言欢,几杯黄汤下肚之后,月老星君垂头丧气地向三人诉苦,希望可以向天帝辞去仙职,告老还乡。
吓坏了南星君以及老宰相张福德,频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月老本人萌生辞官之意。
月老星君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上月十五,月老正忙着牵起一段姻缘,凡间姑娘青梅,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盼到分别十多年的竹马之交,金榜题名,上门提亲,有情人终成眷属。
月老非常满意这对鸳鸯的结局,将红线系好,便早早歇息了,没想到一觉醒来,看见的不是圆满的拜堂成亲,而是迎亲队伍在路上遭遇狂风骤起,雷雨交加,落石山崩,花轿坠落山谷,青梅不幸罹难。
气的月老去找与水神与雷公电母讨公道,没想到他们三人都摇头否认,嚷嚷着自己很冤枉,说这场灾难与他们毫无关系。
“明明推卸责任,都打雷下雨,引发山崩,如此天灾怎么会和他们没有关系。”南星君本就心思柔软,听着如此感人的故事,也跟着愤恨不平。
老宰相张福德则打着圆场,希望能够安抚月老情绪,让他消了辞去仙职的念头:“你就消消气,再冷静考虑考虑…”
只有北星君坐在位子上,不发一语,低头独饮。
南星君看见他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用手肘推了推北星君:“你也说两句嘛。”
期盼北星君能开开金口,一同劝劝月老。
北星君脸色一沉,抬眸,眼神深幽,沉声说道:“这事…真的与他们无关。”
“怎么可能…”南星君话说到一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了顿,瞳孔渐渐放大,脸色铁青:“该不会…”,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别,就算是你,也千万别说出来。
“是我。”北星君没有丝毫迟疑,点头承认了。
南星君吃惊,倒抽一口气,就算是实话,也别在这节骨眼说啊。
为时已晚,这一切都被月老星君听见了
“砰。”
月老勃然大怒,重重的拍了桌子,手指着北星君的鼻子,声音微微颤抖着:“原来是你,我居然都没有想到,只想着找让刮风下雨的,忘了该找判死的,你这家伙,我如此辛苦牵线,却被你给毁了。”
雷公电母也就算了,他们四个那么熟识,难道都不用打声招呼?
北星君不为所动,缓缓开口:“人有命数,若是个个如此上心,如何为仙,如何胜任官职?”
忠言逆耳,北星君这一番话,让月老星君颜面无光,气的丢下拐杖,一个箭步冲向前理论,却看见北星君一脸面摊,毫不在意的样子,更为光火,一把揪起北星君的衣领,大声嚷嚷着要与他拚个你死我活。
南星君与老宰相张福德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人架开来。
自从那日之后,月老星君就避不见面。
此刻,三人有求于他,只好期盼能够在早朝结束后,就李奎星姻缘之事,向月老请教。
“在那里。”老宰相张福德,拿着拐杖指向大殿前广场,那支缠满红线的拐杖,在一群仙者之中,相当醒目。
明明才刚散朝,月老星君却已经走远,明明就存心要避开他们。
“我去追,你们到他宫里守着。”语毕,张福德提起拐杖,快步地追了上去。
圆缘宫
早朝后,北星君和南星君来到圆缘宫前守候。
三刻钟过去,南星君有些不耐烦,双手背在身后,低垂着脑袋,在圆缘宫前来回踱步了好一会,伸长了脖子不停地张望着:“怎么还不来…”
“你能不能歇会,别再走来走去的,土地不是已经去寻了…”北星君站在原地,斜眼看着耐不住性子的南星君。
北星君与南星君虽是亲兄弟,性格却南辕北辙,或许与他们两在仙界的职务有关,南星君肤色红润,须眉交白,性格柔和,喜爱与人交流,处事圆滑。
北星君肤色黎黑,浓眉大眼,性格冷静,常常独来独往,有话直说。
不熟识二人的仙者,常常以外表认为北星君定是性格火爆,其实不然,或许见多了死别,北星君的性格较南星君沉着许多。
“你怎么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说话太直,若是你少说两句,我们需要在这里当尉迟恭吗?”
“我说的可全是实话,时辰到了,我就必须下笔,那个时辰,花轿正好走在山路上。”北星君一脸无辜,一副不然你要我如何是好的表情。
南星君与北星君,一个注生,一个注死,南星君无法理解北星君的难处,就如同白天不了解黑夜一般。
“罢了,罢了,我的好兄弟啊,待会还请你少说几句,你又不是不明白,管人间情爱的神仙,总是多愁善感。”南星君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终于,老宰相拉着月老星君回到圆缘宫,月老星君长着脸,很不情愿。
“双喜,给客人奉茶。”
月老开口吩咐圆缘宫内管事的小仙,就算气还未消,待客之道,他还是懂的。
他可不像黑着脸的某人,固执己见,不懂得通融。
双喜给几位神仙们备好茶水,便退下了。
三人将金雨伯在凡间遇到的困难,一五一十的告知月老。
“弄丢了一同历劫的对象,无法完成任务,那就留在凡间啊,这肯定是历劫的一部分,不然如何做神仙呢?”月老挑眉,嘴角微勾,有点兴灾乐祸,还在气头上的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你…”北星君听见月老如此说,明白他是在嘲弄自己,也有些动怒了。
南星君见状,伸手拉了拉北星君的衣袖,示意他冷静,别坏了大事,自己则开口打圆场:“我们做神仙的,也有做神仙的难处,青梅的寿命结束时,刚好就在那山路上,北星君也是无可奈何啊,你就别跟我这直肠子的兄弟计较了。”
月老也是明白事理之人,那天就是酒意上来,看着面摊的北星君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实再是气不过,酒意退去后,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也有些过度激动了。
月老星君脸色缓和了一些,拿出鸳鸯谱,开口问道:“名字?”
“李奎星。”
看着月老仔细地查阅寻找,南星君三人屏息等待着,不敢多言。
“在这里”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在密密麻麻的鸳鸯谱中找到了李奎星的名字。
“希望我怎么帮忙?”
“刘府千金,看来命不久矣,我们三个讨论过后,就想如果寻不回玉芃,是否能够另觅一个缘分,让投生为凡人的李奎星和其他人完成第七世姻缘。”老宰相张福德说出了他们讨论过后,觉得可行的法子,期待月老星君能够帮帮他们。
月老星君点点头,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鸳鸯谱,暗暗匿笑。
看着月老脸上露出如此表情,南,北星君,与老宰相张福德,你看我,我看你,觉得不安又不敢多言,深怕这时再多说话,会影响月老帮忙的意愿。
月老星君意味深长的看着北星君:“你看着刘府小姐时辰到了?”
北星君肯定的点点头。
开玩笑,难不成他还能看错。
“就让我这个牵姻缘的,来判一次生死,这个缘分,不需要牵给别人,刘府小姐会如愿与李奎星成亲的,兴许时间一到玉芃就回来了。”说完,月老星君收起鸳鸯谱:“双喜,送客。”
月老心想,我的鸳鸯谱居然和北星君的生死簿有出入?
有趣,有趣,他得来去凡间一探究竟,看看是自己的鸳鸯谱失灵,还是北星君的生死簿失准。
等不及客人离去,月老星君兴奋的往凡間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