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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蝴蝶小筑 季雨1 2089 2024-07-10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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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琴心回过神来时,见自己正站在一处宅院之中,室内装饰富丽堂皇,显然是富家宅邸。虽然北风呼啸,但自己身着华丽衣饰,并不觉得有多冷。

  看来,不仅逃过了一劫,还真的是飞黄腾达了——

  随叔父经商果然没错,看这情形,自己应当已是生意有成,赚了个盆满钵圆了。虽没有红露衣那样的神仙侠侣,但以自己现在的身家,想找美貌女子恐怕是手到擒来。

  解琴心之前的惊恐一扫而空,情不自禁地得意起来。自己果然是天纵奇才,虽然读书没有读出个名堂,当剑客也落了那样的下场,但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有了失误而已。

  既然这世间有个蝴蝶小筑,真有后悔药可吃,那一切就太好办了。

  听见前院隐隐有敲门声,解琴心踱着方步走了过去,待要开门,突然被人慌忙拦住。看清是一脸惊忙的王管家,解琴心噗嗤笑了出来。

  他若是选择九岁那年离家去做剑侠,按照那条路走下去的话,至如今应当再见不到那个老管家的面了。然而如今这么一改,那个唠叨的老人竟是又出现在了身边,当真是有趣。

  “少,少爷,这几天你不是都在房里躲着,谁来都不开门吗?你要去哪里?”

  “躲?回房躲什么?”

  解琴心不知老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背着手径直走了出去。院内冷风寂寂,卷起庭中花木的枯枝败叶。一炷香的时间里,万事万物都已改变了,唯有挂在西边夜空的那轮上弦之月,却和之前依旧一模一样。

  不顾王管家的阻拦,想也不想地推开大门,解琴心一下变得呆若木鸡——

  但见门口有无数盏红灯笼,高高低低摇摇摆摆。提灯笼的百十人或站或蹲,将大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见他出来,人群一阵骚动,紧接着,无数冰冷的目光齐齐向他看来。在地上或蹲或坐的人纷纷爬起来,飞快向他逼近。

  解琴心咽了下口水,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终于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在当地的习俗中,讨债人上门逼债,且已做好撕破脸皮打算的,都会挑上一盏红灯笼。

  一瞬间,潮水般的记忆让他痛得捂住了脑袋。

  那日写完给叔父的信,待下次叔父到自己家里来时,解琴心便找准机会,将信交与了叔父。当时叔父看了信之后,颔首微笑,也未多说什么。

  此后,虽然解琴心还在听父母之命用功读书,但与叔父之间却一直保持着联系。待父母不幸因病去世后,解琴心便被已颇有家财的叔父接济过去。而王管家也就顺理成章地跟了过来,继续当叔父家的管家,也再不会每日唠叨他读书了。

  自那之后,他随着叔父经商,在叔父的引导之下,几年间确是着实赚了笔钱。

  然而,就在近日,叔父却向他借了一大笔钱,几乎掏空了他的积蓄。解琴心向来对叔父言听计从,也未起疑心,谁知未过几日,叔父连同他的妻子儿女却是突然不见了踪影,解琴心多方打听,问遍了认识的人,都未能寻见。

  正一筹莫展之时,已开始有人提着红灯笼上门讨债。讨债的人开始只三五个,到后来越来越多,围坐在他家门口水泄不通。解琴心竭力应付,可打发走一批,隔日又会再来,闹得愈发凶狠。没办法,他与王管家只得躲在屋内。

  到现在,他们已在屋内躲了整整十七天,都寻不到机会出门。家里的大门已被泼上了不知是什么秽物,恶臭扑鼻,院墙上也都写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言语。家里的粮食吃尽了,水缸里的水也见了底。

  到了这日,两人无奈渴的厉害,只好拿出铁锹锤子,去砸院子里金鱼池结的冰,化开勉强煮煮喝了。他们盘算着,若是再被堵上两日,便只好“破冰求鲤”,把池里那几条在冬眠的锦鲤取出来填肚子。

  “呃,各位,有话好好说啊!”眼见那群人或抱着双手,或撸起袖子逼得越来越近,解琴心连连摆手,拼命挤出笑脸。

  然而那些人却不认账,七嘴八舌地道,“还我们的钱来!”“已经让我们白跑了三趟,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你叔父跑得不见了人影,他留下话来要你还债,钱呢?”

  “我......我家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你们了,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再......再缓两三日,等我叔父回来......”

  “哼,真打量谁是傻子呢?今日要是再还不上,我们便将这院子拆了,亲自进去拿!”

  “看来这小子是要赖账到底了,那也罢,好歹这口气要出!”

  潮水般的怒吼随即响成一片,解琴心百口莫辩,声音淹没在七嘴八舌的吵嚷之中。他回头想要求助,但王管家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一只粗壮的手扯住他的衣领,随即几个壮汉涌进门来,拳脚雨点般地落下。他们前撕后扯,很快解琴心的衣衫就被拽了个极大的口子,被推得一跤摔倒在满地污泥之中。

  不......不该是这样的,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明明自己经商做生意的天赋那么高,可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原初,原初,你快点来!我不经商了,我要......我要当——”

  一记铁拳朝着眼眶落下。解琴心那句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话,最终消失在一片眩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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