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淮把人安全地带回了客栈,叫了小二要了一浴桶干净的水。
石琉和安姿帮忙打理着苏诺身上的伤口,石砚从黑水带出来的灵草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他在房门口候着,不停地帮忙换水。那小二看着换下来的一桶桶染着血污的脏水,脚下一软,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水桶,最后是秦知淮塞给了他一颗珍珠作为代价,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最后换了一桶干净的水,他们把苏诺养在浴盆里。后来见她渐渐转醒了,却也不说话,目光呆滞的瞧着窗外,从天亮看到天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敢问。但凡是当时见过她满身上伤痕的样子,谁都不忍心去揭开她的伤疤,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安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哀伤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石琉的身后,石琉让她干嘛就干嘛。
两天过去了,县衙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原本他们就最好了最坏的打算,免不了要碰一碰的。直到第三天一大早,安姿在楼上看着苏诺,其他人在大堂吃着早饭,隐约听到隔壁桌的人在热络地聊天。
“诶,听说了吗?昌安县出大事儿了!”隔壁桌一壮汉嗦了一筷子细面。
“怎么了?”他对面坐了一个精瘦的庄稼汉。
“那县知府大人家上下几十口人惨死家中,知府大人和夫人不知所踪……”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吗?着大街上都传遍了……”那汉子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
“对啊,听说是隔壁胡同的王大娘和儿媳妇起了争执,亲儿子帮媳妇不帮娘。气地那王大娘一大早就去报官,指望那县太老爷给她作主,治他个不孝之罪,谁知……”另一桌坐了一位穿着长卦的武夫。
“谁知什么!倒是说呀!咋还买起了关子!”坐在那武夫对面的汉子不满他话说一半的毛病。
“就是,刘老二你不厚道啊!”其他一桌的人听到这里也开始附和着。
“我这就讲了,急什么!着急上炕啊!”
“哈哈哈哈哈哈!”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别拿我打趣,快说说,那王大娘后来怎么了?”
“那王大娘啊……她一大早就去了衙门击鼓,击鼓击半天里面也没人出来。她就往那县衙大门的门缝里瞅啊……突然王大娘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那路过的人呢,也觉得奇怪就上前去搀她,见那王大娘朝门指着那门缝,那人就往里面看,横尸遍野啊……听说死了好几天了,都臭了!”
“嘿嘿嘿!这儿还吃着早饭呢!”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各位!”刘老二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
“那就没有个管事儿的人?”
“哪儿还有人啊!这知府大人和夫人不知所踪了!”
“那王大娘呢!”
“她这老妇人,被街坊抬回了家,正躺床上哎哟哎哟叫着呢!”
“哈哈哈,这老婆子平日里对她儿媳妇刻薄着呢。”
“那王家小子也不容易啊……平日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难做人……”
……
那些说话的人也许是那王家老妇人的街坊,渐渐的都开始议论起人家的家事来。
“那上面是不是得安排新的官老爷……”最后终于有人把话题拉了回来。
“啧!这儿哪儿是咱平头老百姓能够议论的!吃您的早饭吧!”刘老二夹了块春饼,低头吃了起来,就没再说过话。
听到这里,石琉几人面面相觑。她很肯定,那晚把苏诺接出来,除了擅自毁了人家的花圃,绝对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难不成这殷绍礼还有其他仇家?那晚他们离开县衙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们发现苏诺不见了,定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秦知淮站在窗边观察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是的,毕竟我们白天才去了人家家里,晚上家里“东西”就没了……”石琉坐在左边,手指戳在一个空茶杯里,在桌子上转着。
“现在不仅仅是“东西”没了,连主人家也失踪了。”秦知礼转头看着那个旋转的茶杯,神色严肃。
“这不是如我们所愿吗?也没人找我们麻烦了!”石砚嘴里叼着半个烧饼,毫不在乎地说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太诡异了……不知到在我们这后的那批人是冲着殷绍礼来的,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对!怕就怕是冲着我们来的,县衙里的那些死者或许是受到了牵连。”她肯定道。
“现在关键是殷绍礼和夫人到底在哪里。”秦知淮如是道。
“会不会已经……”石砚冲着他们俩用手在脖子前比了个灭口的姿势……
“无妄之灾……”石琉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确定,但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家丁丫鬟,心里不禁产生了些怜悯的情绪。
“阿姐!”安姿急匆匆地撞开了门,“那条鱼……那条鱼……”
“你别急!慢慢说。”
趁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隔壁门口。
“她突然说话了!”
石琉推门的手在触碰到门框的前一秒顿住了,她看了看安姿,见她确定地冲着自己点点头后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苏诺躺在水桶里,面想着站在门口的那群人,不悲不喜。她靠在水桶的边沿,望着一屋子的人。那个一直守在她身边天真的小丫鬟最后一个进来,细心地关好房门。
“我见过你的。”苏诺看着坐在她面前的石琉从水里缓缓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手臂上还有一条纤细的鱼鳍。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这里。我在苏诺的记忆里见过你。”
苏诺的记忆?
石琉没有回答她,她看苏诺说话很吃力的样子,但是她在脑海里翻阅着这辈子和上辈子的记忆,她笃定,她对苏诺没有印象。
“还有你,秦知淮?你是应龙,对吧……”
秦知淮听她这么说,心里那些不安的情绪被渐渐放大,他反问她:“你是谁?”
“我是谁?”她也疑惑的反问自己,“三天前的前半夜我还叫锦绣。”
“锦绣?”石琉越听越糊涂,殷绍礼的漂亮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