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砚听到她说自己没有失忆的时候震惊了一会儿,原来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再听到她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时,又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琉见他愣在那里,怕不是自己的经历把他吓住了?也对,换她自己估计一时间也没办法消化这么多信息,只好拍了拍石砚的肩膀安慰着说:“阿砚,你不嫌弃还愿意叫我一声阿姐,我们就是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阿姐……我……”石砚心里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原本就是他间接害的她,一个从异世界来的人,当了几百年的石头后好不容易飞升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散仙当不了,还落了一身的伤。不过嫌弃,石砚是不会嫌弃的,再加上如果秦知淮说的是真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谁家姐姐能有这么多马甲,还得是他石砚的姐姐。
“好了,阿砚,我从未怪罪过你,真的。”石琉一只手拉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见对方乖顺的样子,她不由地走了神,想到了那只大胖橘,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好久了。
“你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存在。”秦知淮看着面前的姐弟俩说道。
“啊?”
“是。你不是石琉,你是神女,神女妭!”挣扎过后秦知淮还是向他们坦白了,虽然他已经觉得面前的石琉和神女个方面有许多的不同,但是龙血的味道他绝对不会弄错。
他向她解释了为什么她会飞升,因为她无意中沾上了他的龙血。这一世他与她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黑水河畔而是在凡间的一条河里。那是他刚渡完劫在那条河里躺了月余,走的时候留了一滴龙血在河底的一块尖石上。神本身就是神女再混沌里创造出来的,本就是同宗同源。而当年石琉本就有慧根又得了机缘,石琉自然而然地就飞升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当年的那条五爪银龙是他,石琉一想到自己在他屁股底下待了几个月的场景,看着秦知淮的脸突然有些变扭。
然而在场的两位大直男并没有察觉。
“对不起,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不然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秦知淮踌躇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啊这……也不是你的错,可这也不一定代表我是神女。”缘,妙不可言,原来是你啊,那没事了……
“不,恰恰是这一滴龙血,唤起了你体内的神女灵识。”秦知淮定定地望着她。
“哈?”石琉知道他没有撒谎,可是作为现代唯物主义新青年,长在红旗下的共青团员确实无法接受他说的话,她没有一丁点代入感,只是听着他说往事如耳旁过风,“我不是不信你,我没有神女的记忆。我只能回答你,现在的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你所说的神女。”
秦知淮听她这么说面上略显失落。
“就算我是神女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不是已经被治理的很好了吗?我没有你所说的神女至高无上的神力,难不成还要打上那九重天上不成?战争只会带来灾难和无尽的痛苦。你说千万年前神女自愿入杀神阵,那里她定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不再生灵涂炭而甘愿牺牲自我。”石琉不慌不忙地说着,“我现在很好,是神女不是神女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能治好蚀骨之痛,就比现在更好了。”
“阿姐……”石砚坐在椅子上听完秦知淮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石琉不过是九重天上的青鸟使,因为他的缘故受了无妄之灾,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般身世。
“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的确非常难过,可时间久了我也就慢慢习惯了。后来有机会飞升了,我也找过回到我原来世界的方法。”她想起在师傅的灵宝库里翻阅各种古籍的时光。“既然大概率我是回不去了,我就想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一个人历经了三世轮回,又怎么敢保证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呢?神女也好,凡人也罢,我就是我而已。”现在的石琉已经完全摆正了心态。
“对不起……我只是………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但是一时间我没有办法消化……”秦知淮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是啊,她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她不是过的很好嘛,鲜活又有生命力。
石琉见他低头反思的模样略略地点了点头,知错能改还是好女婿。
“阿姐……我一定会为你找到所有的药引。”既然已经放弃了神女和青鸟使的身份,就快快乐乐当他的阿姐好了。
“那你呢?你要告诉我,为什么那金母元君突然对你痛下杀手?”石琉一直对这一点保持疑惑,之前自己假装失忆也不好问他,眼下终于有机会,当然要把事情问问清楚。
“我一直被她蒙骗了。”石砚语气坚忍向他们道出了原因。
原来现在的“神仙”也会陨身,或历劫失败或天道泯然。不是所有的神仙都能修得通天那般的不死金身。大家都不想泯灭,而金母元君以炼制丹药出名。偶然有一天她发现利用上古神女留下的神石为药引可炼制不死丹,可对药引的要求极其严苛,必须是化型成功的神石。可已经化型成功的神石不单单只是一款石头那么简单了,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炼化神石等同于在杀生,是为天道所不容的。金母元君得到这块神石后就悉心照料着,并取名叫灵珠子,期盼着一天这块石头能够化型成功做她的药引。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灵珠子化型的时候出了纰漏。当天赶到现场的仙家门都纷纷示意她放弃,但她怎么甘心呢,好不容易等到他化型了,不死丹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一般。所以在困住灵珠子施法时,她暗中施法有意助灵珠子脱困。没想到脱出禁锢的灵珠子误打误撞跑进了金母元君的神识中,还窥探到了她所有的阴谋。当时灵珠子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至亲之人的背叛,加上化型期的折磨,有成堕仙的危险。冲下昆仑山时,被同样是神石的石琉吸引,撞进了她的身体里。接下来的一切,石琉也都知道。
只是没想到的是被同样是神石的石琉在心口滋养了几天,灵珠子竟误打误撞的化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