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挺过了一次蚀骨之痛,聪明勇敢有毅力,石琉还真是佩服自己。
桶里的水早就凉了。石琉几近虚脱,无力地靠在桶沿上,目光瞧向紧闭的房门,她猜阿砚肯定又在门口偷哭了……
缓过神来,恢复了一些力气,打开门见石砚面色灰白,双眼熬的血红地守在门口。她忍不住rua一下他的小脑袋以示安慰:“没事了,阿砚......”
“阿姐受苦了……”阿砚坐在门槛上眼眶红红地望着她。
突然他神色一变,变换出一把玉色小刀向院中掷去。一位身材修长的玄衣男子突然现身在院中,同时石琉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引诱着她。像上瘾一般,这股味道越浓郁似乎越能平复她的伤痛,她的双腿好似不受自己控制向院中那人冲去。
等石琉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那条小蛇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后来石琉问了石砚,石砚说它不是蛇,是条金龙。听他说完石琉越想越亏,可惜了,早知道当场就该烤了吃了,也许还能借此缓解我半年的蚀骨之痛。
石砚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猎食了,看他好像受了伤。表面上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夜里却自己躲在房里像只小兽孤独地舔舐着伤口。他以为石琉不知道,偷偷的瞒着……
姐弟俩各怀心事在院中安稳度过了几日,石砚痊愈后就准备去山中猎物,石琉目送他走出了小院。他止步于院门转过头来叮嘱我:“阿姐,不可出院。”语气中带着和往常不同的认真严谨。
“阿姐知道。”石砚走后,她又无事可干,躺在院子里的老头椅上,看看云,看看树。
忽而一阵凉风吹起了她的发梢,她又见到了那位玄衣男子,现在他就站在石琉面前,细看了他的面容,下巴的伤口已经愈合,想气那天那沁人心脾的舒适感,石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你是谁。”别看石琉表面上装的很镇静,实则内心慌的一批。“阿砚是你伤的吧。”
“是他先动的手。”应龙听她突然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害,虽然先动手的人就是理亏呢。
应龙听她甘愿为那少年道歉说道:“你很在乎他。”
“阿砚是我弟弟。”
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他就站在原地平静地望着她,之后很久谁也没开口。就这样双方僵持良久,终于应龙开口打破了平静:“你还好吗?”
石琉不懂他什么意思,加上上次匆匆见了一面,现在她和他也就见了两面。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石琉只能照实回答他,突然有点不那么怕他了,可能他确实长得好看,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好色是一样的!
“以后,你在这儿一切都会好的。”
“我认识你吗?”石琉心想:就算知道我是装的,那我以前也不认识你呀。
“我还记得你就够了。”
哇......这搭讪技巧也太废了吧……这小伙子仪表堂堂的该不会是个海王吧。
石琉曾试探过他的修为,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她现在连个废人都算不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图的。
“我叫石琉。你呢?”我壮起胆子试图探探他的底细。
“应龙。”
应龙?好了,这下石琉能确定了她真不认识他。“你的意思是你能治好我?”
“是,这天底下,唯我一人能治好你。”
“可我们素昧平生......”
“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我?”他就站在那里,眼神犹如雨天般辽远而悲伤,整个人好孤独……
石琉赶紧安慰他道:“我脑子不好,你不要难过。”
“我难过了千万年,今天突然不难过了……”
“那......恭喜你了,你可看到了,我就是个破落户,什么都没有。”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在今天之前我确实一直有想要的,但今天以后我什么都有了。”
“那我不治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总要从我这里拿走点什么才公平。”无所图比有所图更可怕,更何况她好像真没有什么能够给他的。
说完,见他失落地垂下了头。
“你......我可以给你做饭,可是我做饭不好吃。我可以给你的宅子打扫卫生,但我体力不好,或者......我看你风华正茂不知婚否,有没有孩子,对!我可以帮你带孩子......”
“有!有个孩子。”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欣喜地望着我。
“哦……挺意外啊……”英年早婚,还是个奶爸,害的以为对她有意思呢……
“过几日我就带她过来。”
“哦……好。”
“你等我!”
“嗯。”可不得等你么……还等你治病呢。
他走后,石琉又继续躺下了,不知不觉睡着了,还是石砚回来把她叫醒的。
“阿姐......阿姐......”
被叫醒后发现,日头已经下了一半,石琉想她可能越来越不行了。谁家好人一睡睡一天呀!
“阿砚,你回来了。”
“阿姐......阿姐以后不要睡在院子里了,容易着凉。”
“阿砚又说笑了,我们是妖,妖不会生这种病的。”
“阿姐!”石砚好像有些生气了。
少年微怒,甚是可爱。
“好啦,知道了。阿姐不是故意的,阿姐就是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
石砚蹲在她身边俊俏的脸庞上两条眉毛都皱成一个八字了,为了避开他的啰嗦石琉赶紧扯开了话题。
“白日里,那小银蛇来了。”石琉认真地告诉他。
我们是这世上唯一相守的“亲人”,本不该互相有所隐瞒……
“应龙?”
石砚好像并不意外,还知道他的名字。
“你知道了?你身上的伤是他伤的吧……”
“唔......嗯……”
“阿姐本想给你找回点场子,但他很强……阿姐是能说君子报仇……”
“从早到晚?”
“不愧是我弟弟!”石琉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豪又得意,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又长高了许多,过几年这肩膀怕是要跳起来拍了。
石砚紧张地打量了她:“他可伤了阿姐?”
“没有,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阿姐有自知之明,那会上等于赶着送命。”
“阿姐知道就好!”
石琉把白日里和应龙做的交易和石砚说了一通,石砚说应龙是上古的妖兽,比那九重天的天帝俊都更早的存在。既然他说能治好阿姐的蚀骨之痛,那必定不会食言。
他这样说完,石琉这心里就没底了。年纪这么大了,孩子都有一窝了吧,这家徒四壁的,开幼儿园估计要破产了。
他图什么呢?
“阿姐,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姐知道。”因为今日,石琉看到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仿佛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
那种失而复得,温柔、怜惜、守护着的是另一个人。那么明目张胆的偏爱,也不是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