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脚下的一片南瓜地,突然石琉眼前一亮,抬脚走了进去,月牙色的裙角悄悄拂过叶面。
兮浮见她进了南瓜地里蹲下,转过身来手上多了个漏网之瓜。
“好大一个瓜!阿砚竟然没发现!”
“这是种瓜。”他解释道。
种瓜,就是瓜地里长势最好的一个,一般都是留着来年播种用的。
“啊……那我……”石琉站在那儿捧着个大南瓜略显局促……
“无碍。”兮浮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好可爱,“你试试把它顺着藤放回去。”
“对哦!”她差点忘了她有重塑生命的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将南瓜放回了原处,在被破坏的藤茎处释放了少许灵力。
那南瓜再一次完好如初地长了回去。
“呼——”她浅浅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好啦。”
“嗯。”
两人之间隔着一片片相交翠翠的南瓜叶,互相望着对方,笑着。
微风拂过,林间沙沙作响。
回到小院中,安姿陪着石砚在石桌边剥松子,两个人对着一碗松子正埋头苦干。
石琉大方的坐下,心安理得地拿过一小碟剥好的松子仁往嘴里丢了几粒。又似乎觉得不过瘾,给安姿喂了几粒。安姿见递到嘴边的松子,伸出小舌卷了进去,细细嚼着,手上还忙个不停。
兮浮也随着坐下,抓起一把也认真的剥了起来。剥好的松子仁随手丢进了石琉手边的小碟中。
他说:“距离蚀骨之痛的发作就剩下三天了。”
听到他说起这个,石砚剥松子的手不由地一顿担忧地望着石琉。
“还是要有劳你了。”石琉自身倒没觉得什么,冲应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见他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这里还是不能久留,等这次蚀骨之痛忍过去后,我们得加紧脚步收集完所有的药材。”
“好!还有……”她摸了摸腰间的灵宠袋,“得找个机会……”
“阿姐……这是阿震吗?”安姿见到她喃喃自语歪了歪头问道。
“是啊……”石琉目光怜爱地回答着。
“他……”石砚很愧疚,他这次不仅没有保护好石琉,还让阿震差点丢了性命,“还好吗?”
“会好的。”石琉见他也不剥松子了一副伤神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慰着。
……
晚间,石琉路过小院,见兮浮一人坐在白天她最坐过的地方,静悄悄地泡着茶。月光洒在他的肩头,清冷如霜。
走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茶香。
“还不睡?”
石琉摇摇头:“白天睡多了睡不着……”
他泡了一杯清茶移到她面前。
她端起来闻了闻,品味了一番又放下了:“不喝了,待会儿想睡了又睡不着了。”
他目光清澈明朗,看着她这样说也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初秋夜色微凉,石琉双手捂着那杯热茶。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在心里绕了很久,石琉终于是将话说出了口。
“怎么会这样想?”兮浮端茶的手微微一震。
“先回答我,我说的是我,不是神女……”石琉比较想知道是的,最为她自己,他是否觉得她是给累赘,此刻真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不会。”他认真地想了想主要是怕她多想,又补充道:“你只要知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很坦荡,但不知怎么她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哦……”她将茶杯放下,站起来向厢房走去,“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没等听到他的回答,石琉匆匆的回道厢房门口,正打算开门进去。
然而她的指节还没来得及落到门上,手腕被毫无征兆地被人握住。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应龙清晰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紧张:“这两天……我会守着你……”
那声音几乎是贴在她的耳旁,说话时的热气像漂浮的柳絮,清扫着她的耳廓,痒痒的。
石琉愣在了原地,脑袋轰地炸开来似的。觉得好像有一道闪电从尾椎骨慢慢往上蹿,酥酥麻麻的。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体往一边避了避。
而兮浮见她避开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不过下一秒他就换了副神情,松开了她纤细的手腕严肃地说:“你放心,在蚀骨之痛发作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
明晃晃的月光照在那人略显窘迫的侧脸,透进他的薄衫。
“好的好的。”她感觉推开门遛进了房内。
在房内踌躇半天,见他并没有跟进来,甚至体贴的帮她关好房门,又回到院内的石桌边坐下。
石琉趴在门上,透过细细的门缝看到了他笔挺的背影,心被悄悄提起。
在这世间蔓延滋生的“烦恼”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是无关紧要的事,二是无能为力的事。
第三天子夜,石琉突然感觉浑身发烫,这种感觉很熟悉,她知道蚀骨之痛再次发作了……
兮浮就守在外面,谁也没想到本该在明天夜里发作的蚀骨之痛提前到了子夜。
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石琉体内灵力的波动,顾不上什么规矩,破门而入时第一眼就见到她狼狈地躺在床上,脸色泛白,额上冒着豆大的冷汗。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幔,嘴唇紧闭,牙死死咬着,眉头紧皱,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宁愿自己硬生生地扛着也不愿喊一声。
下一瞬,他就在房间里布下了结界。
她脸色苍白,随意抬手一抹,就摸到了一额头的冷汗。
背上的鞭痕开始发烫,这种痛苦让石琉忍不住痛呼出声,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眉眼瞟见已来到身边的兮浮,她正想再擦拭一下脸上的冷汗,让自己不显得太过狼狈。
他却离她更近了,一只手撑在床边沿,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帮她拨弄掉那些被汗濡湿后紧贴在她额前的头发。
她的额头都是冷汗,身体却是异常的火热。
他在外面守了大半夜,深秋的夜已是有些深凉。手刚覆上去的瞬间,她就忍不住动了动,贪恋着那份冰冰凉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