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外忽地扬起一阵风来,鹿鸣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桌面,他与其轻柔的说道:“我能交代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宋虞姑娘若没其他事就请回去吧。”
宋虞的视线从香囊转移到鹿鸣的身上,她讲香囊塞入怀中,起身朝他行了一礼:“今日多谢。”
相信鹿鸣还是相信风神,很显然他更相信风神,但她又觉得奇怪,风神为何会入轮回,为何她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些她想不通,恰巧鹿鸣能给她指引。
那就试试,如果鹿鸣敢愚弄她,那她就杀了鹿鸣。
宋虞走后,沈谌安从屋内缓缓现身。
鹿鸣不可视物,所以一直用自己的神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在沈谌安出现的那一瞬,他就立即察觉到了,不过好在他没有听到自己与宋虞说的话。
“沈公子,哦,不对,应该是风神大人。”鹿鸣起身行礼,小九立即上前搀扶。
“她果然来找你了。”沈谌安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与她说了什么?”
“风神大人觉得我会与她说什么?”鹿鸣对他语气姿态恭敬,但仍旧能感受出他对风神的不喜。
他拄着拐杖伸出手,示意风神坐下。
沈谌安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动:“愹歌儿,你越界了。”
“是吗?”鹿鸣也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笑着:“我倒没觉得我做错什么呢,我与她本就是朋友,老友叙旧聊聊天而已。”
沈谌安面色不动,但他们都感觉到风神的怒气。
小九吓得脚有些发软,鹿鸣却不动如山,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愤怒一般:“她回去了,你若再不回去她就知道了。”
鹿鸣话音刚落,屋内的沈谌安则立即消失。
小九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主人你真厉害,他好吓人。”
鹿鸣收敛起笑容,整个人严肃又冷静:“看来风神彻底苏醒了。”
“苏醒了,那天道岂不是会知道,那是不是还要在被杀一次?”
鹿鸣摇头:“天道像杀的一直都不是他,是宋虞,天道若知道风神苏醒,不知道会不会再对宋虞动手。”
“主人,宋虞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宋虞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只是任性了些,却从没做过错事。”
宋虞回到客栈后直接回了房间,门口和窗边的阵法并没有被碰到,看来沈谌安没出门,她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屋内,沈谌安果然在里面睡觉。
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又退出房间。
宋虞站在屋外,心里有些乱。
情感告诉她,不应该怀疑风神,可理智却告诉她,去信鹿鸣。
此刻的她对沈谌安有怀疑,有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一切都得到了永西城才能知晓,巡都不能再待了。
他们留了一日之后,从巡都出发,阿瑶恢复的差不多了,万相器和阿瑶坐在外面驾车,井中月缩在伞里靠在马车边缘,马车内的宋虞和沈谌安则各怀心事。
这一路还算平安,自从宋虞融了妖丹之后,她遇到的妖物皆不敢靠近她,虽然奇怪,但也省了不少麻烦。
永西城和巡都中间隔了一个陵川,他们到了陵川并没有多做停留,补充了一些物资就走了。
他们到永西城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这座城和别的城不一样,这里人妖混杂,气味也十分混乱,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却十分和谐。
宋虞对这里很熟悉,毕竟她在这里生活过很久。
他们一到城内,宋虞就没忍住探出头来,眼中有一种归乡的喜悦,她晃着沈谌安的手兴奋的说道:“相公,我回家了。”
沈谌安见她眼里有光,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有所消散,他也笑着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虞的家也是我的家。”
宋虞笑着,靠在他身上抬起他的手轻轻摸索着:“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家人。”
之前是师徒,现在是夫妻,不论是何种形式,他们都是一家人。
但是,她说完却有些犹豫了,沈谌安没有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只是听着她的话,心里无比的放松。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不必记起一切,就这么的遗忘那段不快乐的日子。
他们没有停歇,直接来到了元清仙君住的地方。
马车一听,宋虞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真像个归家的小姑娘:“南风玉,夜庭泽我回来了。”
宋虞站在门前敲门,不一会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少年,他见到宋虞后愣了一下,然后又立即将门关上。
宋虞碰壁,气愤的敲门:“玄枭开门,再不开门别怪我揍你。”
门后的玄枭想了想,视死如归的将门打开:“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回来?仙君和主人不在家,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一声他就不呆在这里了。
自从宋虞住进了这里,玄枭就没少被她欺负,两个都是臭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夜庭泽和南风玉还总护着她,倒是他时常一对三。
这嚣张跋扈的宋虞,他真是烦的要死。
“我带了些人来。”宋虞侧开身子。
玄枭一眼就认出了沈谌安。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来回的在沈谌安夜宋虞身上切换:“你……”他一时语塞。
宋虞给了他肯定得眼神。
“你们先进来,我去通知主人。”
说罢他一个转身化作一直玄鸟飞走。
宋虞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将他们安排好住处,然后领着沈谌安来到自己曾经住的房间。
看来南风玉经常打扫她的房间,这里还和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她走进来时,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有些动容,虽然她和南风玉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是她从风神身上都没有体会过,那种一种宁静温柔的感觉,用“回家”二字形容最不为过。
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沈谌安从包里掏出一直银簪,插入她的发间。
宋虞有些诧异,抬起手摸了摸发簪:“你从哪变出来的。”
“不是变得,是买的,在巡都就买了,忘记给你。”
宋虞摸着发簪,然后跑到镜子前好好的看了看,是枯枝状的银簪,很简单却很典雅。
“相公送的就是好看。”
沈谌安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宋虞也立刻来了精神:“是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