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个人,今年是第五年了。”
林沉突兀的开了个头,让正在沉思的云泉纳反应些迟钝。随后云泉纳便做出了静听遵讲的态度,静静的等待林沉续下下文。
林沉道:“只是因为那一句话,我心甘情愿得等了她五年。你说,她的话我能信吗?”
云泉纳有些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林沉道:“她走的那天给了我一个玉佩,说等我一十有三之时便会过来寻我的……她失约了。”
听着林沉阴郁的话语,云泉纳翻找出了几个合适的词,宽慰道:“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突然有什么事呢?”
“……”林沉沉默了片刻,道:“你有没有因为一句话就傻傻的等了数年的经历。”
云泉纳认真的想了片刻后,道:“有。我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个凡人。为了不让她害怕我,我没有说出我冰狐族的身份。”
“那天我们约好出去玩,我到了地方却没有等到她,但我记得我和她的约定: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如果一个人因为意外没有出现,另一个人就要每天都在约定的地点等着。”
林沉侧过头,看着云泉纳,道:“你去了多久?”
云泉纳自嘲般笑了笑,道:“我一直到登基后……”
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丢人的事,云泉纳说到一半断了话音,林沉自然无比的接过了话语,道:“你一直到登基后都还在前往那个地方。对吗?”
“……”云泉纳恨不得将头埋在屋顶上,沉默的没有回答,但沉默是最好的默许。起码在林沉这里是的。
林沉笑了笑,道:“你很像我的一个……先生。”
云泉纳没有问这个先生是谁,他提前猜到了——那个先生必定是林宇厄,云泉纳不知道自己与林宇厄相似在何处,他也不敢乱说话,也就保持了沉默。
那年年夜,两人是在屋顶上过的。后来林沉想起那夜两人的谈话都觉得有些没头没尾的,很是惹人发笑。
临晨十九年的年夜就这样草草过去,众人迎来了新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是否会有新的故事拉开序幕……
临晨十九年,初春……
北幽国国都府内……
几月时间,似乎让云泉纳与林沉混熟了,由此云泉纳平日里的话也多了起来,有什么问题想问便问了,没必要思来想去还开不了口。
这天,云泉纳又看到林沉在书册上画下了一竖,他问道:“林前辈,你这样做代表着什么呢?”
林沉头也不抬的说道:“哦,我在记录时间。”
云泉纳略有思索的道:“嗯……我好像在哪见过……”
闻言,林沉停下了笔,抬头看向云泉纳,道:“在哪见过?”
云泉纳道:“我在林国君和云国君的书房里都见过。”
至此,林沉陷入了回忆,他仿若又回到了临晨十八年的中秋,那时候林宇厄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临晨十八年,中秋佳节……
仍然是在北幽国国都府内……
那天,林宇厄邀请他一同出门游玩,但林沉听说去的人很多就婉拒了——一个是他不喜欢热闹,还有一个就是他担心林宇厄再整一个“家宴”。
国都府不算大,三个院子一个高阁,但毕竟人太少了,尤其是林宇厄一走,更是显得没了人气。
不过林沉也不在意,他飞上屋顶对着空气比划着高阁的位置——他飞上去的,自然还是那个他曾经渡劫时的屋顶。
也不知在上面呆了多久,反正林沉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凉。不过很快他身边就有了热气——林宇厄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身边,与他并排坐在屋顶上。
林沉侧头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林宇厄道:“担心某个小家伙长蘑菇。”
林沉笑了笑,道:“不至于。”
林宇厄顺着林沉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林沉一直在观察着那个高阁,便道:“从那个高阁的窗户可以看到这,你当初渡劫的时候,我和若兰就在里面看着。”
“午夜了。”林沉没头没尾的来了句,让林宇厄有些迷茫。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林宇厄侧头便看到林沉在写着什么。
看到林沉在书册上画下一竖后,林宇厄道:“你这是有什么用意?”
林沉道:“我在记录时间。”
林宇厄道:“记录你等待楚掌门的时间?”
林沉点了点头。
林宇厄道:“我在若兰的书房里见到过一个书册,上写满了“正”字,我当时还有些不太明白,不过现在一想,她也许也是在记录时间吧。”
林沉道:“那你呢?”
林宇厄疑问的“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明白林沉的意思。
林沉道:“那你呢?你没有记录过时间吗?”
记得那时,林宇厄并没有说话,林沉也没追问,又是一片寂静。
事到如今,林宇厄有没有记录过时间这个问题,竟然被云泉纳找出了答案。
见林沉久久不动,云泉纳道:“林前辈?”
脱离记忆的林沉愣了一下,道:“他们可能也是在记录着什么吧。”
云泉纳道:“可是平民总是说,我们修士不在乎时间,我怎么感觉到您这就变了。”
“……”林沉思考了片刻后,道:“修士不在乎时间,是因为他无牵无挂,没什么可在乎的。当你有了牵挂,不管是平民还是修士,都会在意时间的。”
又过了两年了,林沉也已过了志学之年,可是该来的人没有来,该留的人没有留,该有的都没有……
林沉不喜欢坐以待毙,所以在楚眉依超出了约定两年时间未来后,他便做出了决定——自行前往岭南派拜师学艺。
这些年,林沉的修为一直没能得以精进,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修为停留在了瞬息三级。在北幽国,已经没人能给他指点了,林沉不得已要离开。
今年,恰好是岭南派开门纳新的时候,赶上了时间林沉也不再多做等待。跟云泉纳交代了一些东西后,便告辞前往了岭南派。
不知前路是否坎坷,但总是要试一下才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