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趴在小树林的树干上,困意这一只小蚂蚁,从她的眼皮爬啊爬啊爬到全身,她的眼皮软趴趴的,恨不能立即闭上眼睛。
月亮挂在天上,地上的月光清澈如水。
叶子的影子摇晃啊摇晃。
除了树叶的沙沙声。
天地一片寂静。
她撑起困倦的脑袋,晃了晃脑袋,没啥用,又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的感觉迅速的传到了她的大脑。
好吧,暂时清醒了一些些。
月末模模糊糊看见元念坐在树干上,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附近,眼睛闭着,看起来,睡的很安稳。
她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让自己更加清醒了。
月末接连打了三个哈欠,一边在心底估算着时间。
照这个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子时。
既然到了子时,那就不能睡了。
她心底慢慢升起一股警觉。
慕天青的母亲被锁妖绳绑着,给她们前面的大树下。
这个女人却还依旧睁大着双眼。
她却不是在看任何人。
而是注视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
月末觉得她应该是睡不着,但是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无聊的数着自己的头发。人无聊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微风袭来,树影掠动。
引得月末心底警铃大作。
她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仍然还是在数着自己的头发。
已经不知道数了几根。
没有人。月末却不敢轻而易举的放下心。
果然,大片的阴影缓慢的汇拢,一点一点,先是捏出一个人的头部形状:头发、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下巴……
然后捏出脖子、肩膀、双臂、躯干、双腿,双脚。
最后是穿着。
月末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的模样。
月末下意识的去拉师尊。
却发现元念已经不知何时缓缓睁开眼睛。
他目光平淡。
并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月末却是握住自己的佩剑,迅疾地跃下树,飞身冲到那人的面前。
刺空剑就这么轻松的放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她没有那一层功力去看清这个人的底细。
只能迅速解决。
元念却是抿起唇,轻轻地叹息一声。
“乖乖束手就擒!”月末厉声道,“我们会从轻量刑。”
那人却没有转身,静静矗立。
如同一块石雕。
月末反应非常快,立即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对劲。
果然!
下一刻。
一把刀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就是云念山的弟子吗?”那人轻轻笑了一下,语气轻蔑,面露不屑。
那人继续道:“我道多有本事,不过是个花架子。”
那人又偏头看向锁妖绳绑着的女人,“阿梦,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区区一个小花架子也能让你这么狼狈?”
女人没有抬头。
那人却是浮上了一丝怒火,发泄在月末上,提刀就要重重砍下来。
月末趁他挥刀的那一瞬间,立即侧身,将手上的刺空剑凭空甩了出去。
她足后跟拖着地面上的灰尘,被迫后退了几十米!
脖颈处,还隐隐有妖气浸染的疼痛。
月末以意念控制着刺空剑。
她于历练的时候,不断操控刺空剑,已能和刺空剑完成心神合一。
刺空剑能够随意跟她行动。
那人轻而易举迎上月末的刺空剑。
那人带着面具,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他语气含着逗弄的笑容:“剑是好剑,可惜的是主人是一个绣花拳头。”
那人轻而易举的弃了刀,用双指扣住刺空剑。
剑身嗡鸣。
月末也能感受到刺空剑的振动!
她捂住心口。
她狠狠的咬牙,迎上了与那人的较量。
那人却好似闲庭信步般自在,并没有因月末而感到有什么受阻,他一步步的靠近月末,月末一步一步的后退。
月末不住后退,转眼被此人逼上悬崖。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凛冽山风。
她的浑身发麻,手臂发酸发胀,她努力的想要调动着全身的灵力。
那人却还在一步步靠近。
一点点逗弄着小兔子,好似临死前的折磨。
越是反抗,越是兴奋。
月末死死的咬住牙。
“还逞强呢?”那人嗤笑了一下,又觉得很好玩,“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以及……你背后的人,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月末勉强忍住口中的腥甜,她开口说,“你这个妖孽,休想!”
那人脸色僵硬了一下。
语气却是很无所谓,还回味了一下,“好多年没有人,叫我妖孽了。”
他似笑非笑的道:“小丫头,你的性格,我很喜欢。要不要这样,你别为你那什么劳什子云念山卖命了,你改投我吧,我保证比你师尊对你还要好,而且进我们皇宫,不仅保证你的荣华富贵,还能让你全家人都因你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岂不是比你们那劳什子的修仙要快意的多。”
他叹道,“千年前,我也想要进云念山,后来我想了想,你们云念山满口仁义道德,天天吃素不杀生不饮酒,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跟个木头人一样,小丫头,是不是?”
月末觉得这货完全想要扰乱自己的意志力,刚要拒绝,并且怼回他。
就在这时,手中顿时没有了那一股杀力。
月末顿时往前趔趄了一步,差一点点就要跟地面来一个亲切的问候了。
那人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月末上。
而是他背后的力量上。
元念双手放在身后,站立在树干上。
月光清澈地撒在元念的身上。
偏偏今夜的元念,穿的是银白色的长袍。
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如同一个黑夜中的星子。
墨色的发静静披散,目光沉静,不染俗尘,洁白无瑕。
遥遥注视。
月末却无端的产生一股力量,让她站立,背也挺的直直的,尽管刚刚的眩晕感还在脑中。
远远地,月末,似乎看见元念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一点。
“原来,你躲在这里啊。”那人也看向元念,“弄半天,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啊。”
说完,他的目光瞥向大树下的女人。
他叹息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可惜啊,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而且偏偏还是旧情人。真是叫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