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东通城
今日开始休假,伍亦潇一早起了床,照例去寒碧落打坐了两个时辰,巳时初就返了回来。
两人清点了一下,就直奔东通城。
到了东通城门口一落车,伍亦潇先跳了下来,伸手把紫菱也扶下了车。
“紫菱,这东通城可有玉器店?”
“那自然是有。想去看看吗?”紫菱拂了拂身上的土。
“嗯,想去看看。”
东通城道路宽阔,大街两边的店铺家家装修的各有风格,伍亦潇站着打量了一番,一连串有七、八家卖玉器的店铺,她挑了间门脸最大的,随后又去了家门脸最小的。
进去都是客气地问了一圈价格便出来了。
前脚刚跨出店门,后脚就问:“紫菱,东通城有当铺吗?”
“当铺那当然是有,你要当东西吗?我带你去。”
紫菱跟着转悠了半天也是有点懵,玉器什么她不懂,但是看伍亦潇那样倒是精通。
“我带你去聚源当吧,这当铺是东通城最大的了,小时候我娘也带我跑过。”
两人走了不多久便到了当铺。这当铺门脸不大,但门口左右各挂了两面写着“当”字的大旗,离了老远就能看到。
伍亦潇进去后先是绕过门口的遮羞板,这才看到里面的高高的柜台。
柜台旁边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失票无中保不能取赎,虫蛀鼠咬各听天命,古玩玉器周年为满,神枪戏衣一概不当。”
伍亦潇仔细看过,仰头高声问道:“有人吗?”
“来了。”
伍亦潇从衣襟里摸出个白玉蒜头瓶直接递到伙计手上。
里面的伙计冷个脸,接过瓶子站起来端详了半天,看了看瓶底,然后又斜着瞄了眼伍亦潇。
“姑娘稍等,我去请个价。”
紫菱踮起脚尖向里望了望:
“刚那个瓶子不是你上次腰伤的时候那个药瓶吗?”
“嗯,问了也不是子玉的。放着也没用,缺钱先当了,后面有钱了再赎回来。”
伍亦潇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了当铺的门槛上,当铺门槛高,坐上去正舒服。
“亦潇,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给你黑了吧?”
“那不会,要不早开不下去了,给多给少罢了。”伍亦潇靠着门眯起了眼,这时候太阳正暖,照的人想睡觉
“你之前也当过?”紫菱蹲下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没,第一次。”
又等了一刻钟,总算里面有了动静。
“姑娘,姑娘。”
伙计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不少,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姑娘想当多少?”
伍亦潇一怔,这怎么当铺还问起价格来着:“五金灵。”
“好嘞!”伙计甚是愉快的拿了五个金灵,恭恭敬敬的从柜台后面送了出来。
她刚才去玉器店里看了一圈,觉得这个价格当出去就算合适,本准备了一套说辞和伙计讨价还价,谁知这还用不上了。
伍亦潇谢过,又麻烦那伙计帮她把一个金灵换成散子钱,那伙计也甚是客气的给她换了出来。
拿了钱,她先还了八个散子的车钱给紫菱,然后两人就准备先去路边寻家小店歇歇脚。
……
东通城,望月楼。
两位少年在二楼雅间内,年纪略轻的那一个靠在窗边,唇红齿白,眼珠子又黑又亮,眉目间自带风流,身着一身靛青色蜀锦,正探头打量着楼下。
“二哥,这城不行啊,这跟咱们永宁城的气派没得比。”
白衣男子静静地添了两盏茶:“你跑出来,母亲知道吗?”
“她肯定知道啊,不知道我哪能出得来,你两三年都没回家了,娘也想你。”
年轻点的少年说着,转身走回八仙桌前,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吃了一口便都呸了出来,拧着眉头将剩下的撒气似的扔在地上:“这里吃食也不好。”
白衣男子将面前的鸡腿扒了下来放到对面的盘子里:“你准备呆几天?”
“娘说可以呆到你上山了再回。反正家里事都有大哥,我回不回也到不打紧。不过二哥,我听娘说你明年就可以下山了。”
“嗯。”
“娘可一直盼着呢!”少年眼睛里闪着光。
“不回去,当年来云剑山我就没准备再回去。”白衣男子只是喝茶,桌上的吃食一概不动。言语间面无表情,似乎在转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少年一脸烦躁:“谁啊!”
白衣男子倒也不理他:“进来吧。”
门口进来一个小哥,似是有什么急事,跑的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只白玉蒜头瓶,恭恭敬敬的弯腰递了上来,缓了口气说道:
“舒二公子,这是聚源当那边刚有人拿来的,因为底下有舒家的印,所以掌柜派我来给您过目下。”
那少年一把抢了过去,拧着眉看了半天:
“这对瓶子你不是最宝贝了吗,怎地还丢了一只让人家拿去当了?这要不是舒家的东西是不能私卖的,这都找不回来。”
“来的是男的女的?”
“是两位姑娘,有一位穿着玄冰派的衣服,长得还挺漂亮。”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脸上的冰山略微松动,嘴角上扬,嗯,是还挺漂亮的。
“没事儿,瓶子放我这儿,姑娘要当多少就给她多少,后面我十倍结给你们掌柜的。”
又转身看着少年:“穆曦,你这次来身边带的谁?”
“带的常五啊,不一直跟着我。”
“你让常五跟着小二一起回去,给我盯着青衣姑娘。只是盯着,别吓到人家。”
那位叫穆曦的少年一脸迷茫,但是哥哥吩咐的又得赶紧办了,于是忙差了常五跟着。
白衣男子拿出几个银灵给了小二,挥挥手便让他们下去了。
“二哥,那姑娘偷咱们家东西,还说穿的你们玄冰派的衣服,你们玄冰派有家贼!”
白衣男子抿了口茶:“嗯,是从我这里偷了点东西。”
少年立刻站了起来,握紧自己的佩剑:“你知道的啊!谁啊?偷东西还敢偷到咱们舒家头上了!”
白衣男子也不答他,只是拿着手上的瓶子端详:“这么差钱吗?把这么好的瓶子都当了。”
穆曦像只小猫一样趴到他跟前,小声问道:“二哥,这姑娘谁啊?”
“偷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