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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神官驾到

一番鸥鹭 砂糖橘猫 2519 2024-07-10 14:01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聊到快到寅时,淮憬看着长秋雁困得不行,侧躺在床上东倒西歪的样子,终于放低了声音。

  他上前轻轻把长秋雁的胳膊放下,给他掖好被子,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往门外走去,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足下一顿,回身又走到桌边,轻轻熄了桌上的油灯,再放轻了脚步,拉上门离去。

  水云间旁边靠着树林,周遭隐没在一片漆黑中,夜里从山谷来的风凉的刺骨,只有一身黑衣的淮憬自一片阴影中出来,衣领的金线在月下镀着一层浅浅的光。

  他本身感受不到寒冷,也不会因为门外温度的骤降而不适应,但借着召渚的这具躯壳却感觉得到身上温热的气息在流逝,逐渐的消散在空中。

  淮憬低头,盯着召渚这具身体空荡荡的手掌,手指空空地握了几回,总觉得手掌的温度还能再留一会儿。

  直到周身的余热散去,指尖重新归于麻木的僵硬,他才拂袖离去,远远的跃起,向着召渚住的别院去。

  天色刚开始蒙蒙亮,长秋雁才是睡得熟的时候,做着美人在怀的美梦。

  大胸细腰的小美人在他怀里红了脸,他扶着人家的肩膀凑头到耳边说几句荤话,逗得小美人娇滴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跟小猫挠痒痒似的,低头娇嗔道:“讨厌~道长!”

  一句讨厌腻歪得像水一样,怎的后边一句道长虽然轻,却中气十足得像个壮汉似的?

  长秋雁被这一句哑声的嗓音给吓得一个激灵,手脚挥舞这就要把怀里的“人妖”扔出去。

  没想到手一抬起,就稳稳当当呼在一个人的肩膀上,长秋雁这一下没收着劲,听见一声闷哼的时候才刚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召渚?”他一睁眼,就看见一身布衣的召渚站在他面前。

  长秋雁起初还当是淮憬那个杀千刀的东西,哪知道睁开眼就又看到召渚小媳妇似的站在一边,捂着被打到的肩膀倒抽气。

  长秋雁不知道那一手使了多大劲,召渚眼角泪汪汪的,低着头好像委屈的很:“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长秋雁心里那是酸的很,有些尴尬还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刚才做了噩梦,不小心误伤你了……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召渚稳了一下:“是……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道长要见你,父亲已经带他去大堂了。”

  长秋雁疑惑:“我朋友?长得什么样?”

  召渚抬头想了一下:“唔,长得挺好看,个子也高,身形偏瘦,看着好像脾气好像……不太好?”

  长秋雁听着这仿佛开玩笑一样的形容,心里无奈的很,关键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在下界还有什么熟识的朋友。

  长秋雁摇摇头:“一时想不起来,算了,等我洗漱一下随你去见。”

  召渚顺从的行了个礼,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等他。

  长秋雁懒懒散散地洗脸穿衣束发,准备出门的时候,又看着桌子上的油灯愣了一会,仿佛看着有人手掌轻轻拢着油灯,带着灯火摇动。

  他感觉眼前又出现了淮憬那总是看着温和,却又耐人寻味的浅笑。

  啧,昨天何时睡着了,似乎是忘了跟他道个别,看起来他已经消了替身术,把召渚还了回来,那他……应该走了吧。

  长秋雁推门,又看着召渚站在门外冻的泛红的鼻尖,跟昨天烛光里那个人狡黠的样子天差地别。

  为何同一张躯壳里装了不同的灵魂,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叹了口气,搞得召渚不知所以,只觉得他还是在因为没睡醒被打扰而惆怅,于是一路低着头也没说话。

  长秋雁刚推开会客堂的门,就看着坐在一边一身华贵衣冠,低头喝茶的宗南华。

  宗南华生的高挑又纤细,长相随了南方的母亲,眉目不像长秋雁这样的深邃,一双杏眼圆润周正,莹莹透着水光,皮肤白的透光,唇红齿白,鼻梁细窄,眉毛狭长,头发浓黑,高高的束起来。

  看着就是温柔的翩翩公子,可长秋雁一瞬间就只觉得背后发凉,召渚只见长秋雁扭头就想拉上门掉头跑。

  宗南华扭过头来,眼神凶狠,啪地把茶杯放下:“我都来了,你还想去哪?”

  长秋雁僵硬地扭头,扯出一个笑:“我……我没有去哪,我这不是赶忙来找你了?”说话间他就求救地看着召归,可召归丝毫没注意,带着召渚出去了,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宗南华“哼”一声,慢慢站起来:“长秋雁,你可真好样的,你一声不响说走就走,上天界的事情你都扔给我,我足足找了你大半个月,突然发现你的灵力消散了,我以为你怎么了,不眠不休把凡间翻了个遍,刚刚感知到你的灵力,连夜从凡间赶过来!”

  长秋雁低着头不敢说话。

  宗南华吹胡子瞪眼地,明明温柔似水的一张脸硬生生气的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好像哪家的怨妇:“你可好,躲在人家家里一天天吃饱喝足睡得个日上三竿,”宗南华气的眼圈都红了一圈,“你可知道我被上界那些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挤兑成什么样子,我都三天没睡过一觉了!”

  长秋雁心里那不是没有亏欠,他也开始自责,低着头试图讨好宗南华:“嘿嘿,这……这不是给我在上边憋坏了嘛,亏得你挂念我,我回去任你差使,给你立个字据,把那堆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了……”

  宗南华眼睛一横,额角青筋都起来了,恨不得把长秋雁掐死:“立字据?呵,我管你作甚,那些本来就是你的事情,怎么反倒好像我逼你不成,你爱做不做!”

  其实宗南华没飞升的时候,还一直对长秋雁这个早早得道飞升的少年才俊钦佩的很,听着父亲的话把长秋雁膜拜的很,心甘情愿的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反倒是飞升之后天天形影不离的,宗南华才发觉这人的不靠谱,说好听点叫闲云野鹤,不好听就是胸无大志,上一任神君也不知在想什么,要传位给他。

  宗南华每天跟老妈子似的,得管他起居三餐,给他洗衣磨墨,后来长秋雁继位之后更得寸进尺,宗南华跟在后边替他处理文书,整理供奉,安排人员调动,长秋雁每天就四处找美酒美人,跑到外边给他惹事。

  宗南华就这样每天跟着长秋雁给他善后替他干活,硬生生从一个温婉公子逼成这么个动不动就横眉竖眼的弃妇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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